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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造地设(197)+番外

尤其当他们遇到一个喜欢捉弄部下的长官时

上辈子简丹就以拍打她的属下们为乐,连带这辈子跟唐劲玩儿。也因如此,这会儿简丹一步步走向橘红头发,与平常一样挺拔,目光分毫不避,还微微地笑了,真正地笑了:“或许我该称你中队长?对了,忘了说了,姆弗能活到今天,是你的功劳——你亲自为他搜的身。”

简丹看到停机坪那儿的中年男人转过了身来,对通讯器匆匆说了句什么。而橘红头发垂下了束光枪,同时却是一靴子踹向简丹。

简丹没全力躲,只是略一偏身避开了腹部、并且抬手格挡。

当然,即使躲了也有可能躲不开,毕竟她的身体目前只是健康而已……

不过,更重要的是,眼下情况如此,雇佣兵对囚徒们态度可好不到哪里去,她又刚刚刺了橘红头发一顿,所以挨上这一记、让人泄个愤会比较有利。

这一脚踹得简丹几乎倒飞开去,狼狈跌在地上。但即使几乎亲吻大地的时候,简丹心中却依旧冷冽平静,一如古井。

里奥几乎冲上来扶起简丹。吉尔“恍然大悟”,突然道:“我想起来了,那件外套姆弗盖在尸体上的那件外套他真奸猾”李飒紧紧抿着唇,一字未发,牢牢扣着王岚的小臂。

真是拙劣的演技……不过机敏可嘉,勇气难得。但是,太鲁莽了。没准帮不上什么忙,还把自己搭进去。

简丹站起来,低声谢过里奥,撩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擦破的大块油皮。

狼狈的卖相多少会引来轻视,同时也就能消除一定的敌意。

有利于给个台阶接着谈,有利于此后的同舟共济。

虽然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此刻他们乃是同一条线上的蚱蜢……

八分钟后。

六艘星舰满载升空。

其中第四艘“褐石”号上,主控舱,舰长台。

中年男人与简丹面对面坐着。

中年男人在忙着下命令,调度协调各部分。简丹则在闲闲打量星图。他们中间的星图。

星域地图。

乍一见之下很漂亮,细看大多数人都会头晕的星域地图。

光头坐在旁边,已经脱了他那身“乌龟壳”——作为新兵蛋子,他除了“乌龟壳”还驾驶不了别的。还好看押囚徒不需要预先训练。

等到调度告一段落,中年男人打量了简丹一眼:“丹是吧,好好看,看看你又能发现点什么。”

“我会的。我一点也不想变成太空尘埃。”简丹坦然得很,她说的字字实话呀,“对了,你知道我的名,我不知道你的——你叫什么?”

光头担心地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可简丹一点也不担心——首先,中年人火气远没年轻人那么大。其次,雇佣兵在争风吃醋的时候、在吃喝玩乐的时候,固然是很要面子的,可以为了一杯酒一个ji女拳脚相向甚至酿成流血事件,然而一旦性命相关,他们就不要面子了……

所以他们大多能没脸没皮地赖着高手学这个学那个,还能痛哭流涕地求人饶命——那不是演戏,他们诚恳得很当然有朝一日拳头大了找到仇家报复来,也恣意放肆得很。

也所以,只要她简丹表现出价值,她就是安全的——她已经被橘红头发“教训”过了,这个中年男人若非护短过头或者气量极小,就不会再为之前那通直白之言为难她而护短过头与气量极小的人,均缺乏领袖特质,不可能掌握三位数的桀骜人士,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指挥官。

简丹与中年男人隔着星图对视了一秒钟。

而后中年男人继续看星图去了:“兰奇。”

简丹打蛇随棍上:“噢,那么,兰奇,我的手有一点疼。”

光头瞪大了眼睛。兰奇一挥手,光头忙忙去拿药品了;兰奇看也没看简丹,波澜不惊:“还有别的吗?”

简丹微微一笑:“暂时没有了。谢谢。”

啊,她可不会白干活——她是个“爱哭爱闹要糖吃”的小孩

166、一年(上)

阳光慷慨洒下柔亮的金色,从几十层的商务楼之上,到毛白杨高高的树梢、到平房,一直到垃圾堆、下水沟。

徐风潇洒卷过,毫不眷恋,带着来处的气息,往去处去。

又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依然是这个城市最好的时节。

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在这个时节里,感觉良好、心情愉快。

……

“——啪”

清脆的巴掌声。

崭新的装修,色调明快的家具——房子收拾得舒适整洁,整洁得与军营有一拼。

然而这里面的一对男女,却远不如他们的居室和谐。

“滚给我滚”杜馨菁气得面孔通红。这一巴掌其实不重,只是听着响——不是她手下留情,是唐劲偏头躲了……还没彻底睡醒,居然也能躲得开?

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是这一巴掌打实了,杜馨菁的火气也去了大半,接下来八成就要肉疼了。可唐劲一躲开,无异于火上浇油。杜菁抓过床头边的衣服,劈头盖脑砸去唐劲头上,一指房门、声色俱厉:“出去你给我出去滚出去——滚”

唐劲只觉耳膜微微生疼,皱眉看了眼杜馨菁,一言不发下了床,闷头闷脑套了沙滩裤,抓着自己的T恤,找了钱包、手机与钥匙,出去了,胡乱带上了门——没用力摔。

真要打,十个杜馨菁也打不过他。

可是唐劲觉着吧,他……

他也算活该。

说起来他们一大清早就吵架,并不是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只不过他昨夜里睡得不大好,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迷糊了一觉,到大清早的时候,浅睡惊觉,居然梦见……

梦见丹丹满身是血、睁着眼、身体冰凉——死不瞑目那不是真的。

——至少不是他亲眼所见

因为梦见的人固然是丹丹,但梦中的所在地却是川藏高原——是他第一次失去战友的那个地方。

他亲眼看到过战友负伤,不止一回;他亲自经历过战友临终,不止一次;而且,了断在他手上的人命里,也的确有那死不瞑目的,同样不止一个……

但他压根不曾见过丹丹最后一面

只不过,他会做这种梦,真没什么好奇怪的。

像他们这样儿的,在役的时候,身边都是兄弟、都很会闹腾,嘻哈咋呼,一刻不停,加上每天又被训练耗尽了体力,倒也不容易做什么噩梦——身体没有多余精力。

可一旦退下来,从他们那种相对单纯的部队单位里、融入到社会这个大染缸中,不可避免地需要一个过程,其间多少与人有些格格不入,体力有余、休息充沛之下,偶尔梦见一点什么,实在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已经过去了。

全都已经过去了。

统统都已经过去了

问题在于,噩梦太重,唐劲在梦里死命挣扎了半天,一头的冷汗。杜馨菁好心摇醒他,而他刚一睁眼就给喊了出来……

他可以编个理由混过去。但面对杜馨菁的恼怒与质问,不知为何,唐劲只觉倦怠,连吼人都嫌累,干脆直接承认了。

……

正因如此,唐劲只是心烦,压根没想跟杜馨菁动手,甚至都没回上几句嘴。

再说了,这要是换成丹丹……

给他一巴掌算轻的了,扎他一刀……呃,应该不至于吧?但把他揍一顿踹出门去,那是绝对免不了是,丹丹悟性虽好,底子太浅,怎么也打不过他……

可抵不过丹丹能赚钱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中华大地藏龙卧虎、皇城根儿下各色人物

那些家伙一对一光明正大挑不过他,四五个一块儿下黑手还搞不定他么……丹丹买几个打手黑麻袋一套给他来个鼻青脸肿、猪头猪脑,实在是太容易小事一桩,皮肉轻伤,哪怕去报案,派出所只会填表登记,都不会管、也没法儿管——警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