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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英雄的八卦故事【七卷】(23)

吃晚饭的时候,尤里有些心不在焉。他以令人无法学习的速度解决食物、收拾桌子,在厨房里熄火、发好明天早上烘面包的麦粉,一出来,立刻挤好羊奶,端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家伙在搞什么?

我心下好奇,可这毕竟是尤里的事。于是拿了把葡萄干当作安慰,往嘴里扔了一颗,很快放弃探究。

◇◆◇——◆◇◆——◇◆◇

第二天,尤里还是一大早就忙去了。我不赶时间,揣一把零食,拿上鱼竿鱼篓,悠悠地出门。

宁静的清晨里,只有树林那边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再就是风掠过树和草的沙沙声。我胡乱哼着歌,已经打开了院门,却听到尤里的那间屋子里有奇怪的响动。

“咔啦,咔啦,咔咔哒……”

我不解,走过去细听,那声音却忽然停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重新响起来。这可真叫我好奇,只是到底不能乱闯别人的屋子。这一心头痒痒,忍不住就去看面前的木门。

要是尤里忘了拴好,来一阵风吹吹开,该多好啊!

这念头刚刚冒了个头,我就看到了一幅令人惊讶无比的景象:

——有一只又黑又亮的小脑袋从木门下方,钻了出来。

原来门上其中一块木板还是树的时候,大概侧枝被人折砍了去的缘故,有个略凹的疙瘩。做成了木板,自然也凹了一角。尤里当时搭房子搭得匆忙,这点细节没时间讲究。只在木门钉好后,按着凹处的形状削了块小木头,嵌嵌进去堵住,防止漏风。

此刻,这块小木头已经落在了门外的台阶上。加上为了开关方便,门板离地面本就保留了一指左右的距离,这只小东西又只有一丁点大,所以能从这里往外钻的。

它很快成功了。一脱离木门,它抽抽鼻子嗅了嗅,立即四肢并用,拼命朝远离我的方向,可着劲儿爬。爬了没几寸,一头栽空,扑通扑通连连滚下门口的木台阶。

趁着它还没有缓过劲来,我从背后抓住它,把这只小东西拎起来。

小东西一到我手里,就立刻垂下四肢。切,装死!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着它爬得那么精神,跟充足了电的遥控玩具似的,我大概会以为它真的已经死了。

又摸摸它的胸口,小心脏明明怦怦怦跳得飞快嘛!

没有把尤里藏的宝贝弄死就好。我放下心来,打量手里的小东西。它还睁着眼睛,眼珠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蓝膜,水汪汪的。瞳孔处已经可以看到一点黑色。它整个儿与我的巴掌差不多大,长着两只又圆又直的耳朵,全身的绒毛是美丽烟灰色,细密柔软,又干又松。

不过,从绒毛里,稀稀拉拉地有一些黑毫新冒了出来。比起绒毛,这些黑毫更长更硬,而且参差不齐,弄得它像个大毛栗子。

看上去有点儿像出生不久的小狗。但是……

一想到尤里这些天干的事,以及他偷偷摸摸的模样,我立即把狗崽子这个判断从脑海里彻底抹掉了。

——这分明是一只小狼崽呀!

我瞥了眼门口地上的木块,嘿嘿一笑,也不收拾,任由小狼崽子“越狱”的证据摆在那儿,直接拎着它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天不去钓鱼了,挖个坑把这小东西“埋”了吧!

◇◆◇——◆◇◆——◇◆◇

幸亏云晓茶以前杂书看得不少,什么事,大都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第一卷 北郡山脚下 25 什么叫吃奶的劲

这天下午,尤里回来得比平时要早很多,还带回来一包鼓囊囊的东西。

一进院子,他就将那包东西递了过来。

我嚼嚼葡萄干,不解地抬头看看他。

尤里却盯着自己的靴子:“打狼的头一天里,我分到的狼皮。找人做了件背心,还有双翻毛靴子。很暖和的,放到秋冬时候穿吧。”

——搞什么啊,撒谎和保有秘密的贿赂?

可还没等被贿赂的对象出声,行贿者已经把东西往我膝盖上一放,逃也似地去挤羊奶了。然后端着羊奶急匆匆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还破天荒地把门给关上了。

瞧他这个模样!

我坐在院子里继续享用葡萄干,心下暗暗乐得直打跌,连吃惯了的点心也份外美味起来。

一颗、二颗、三颗。

出来!

果然,“——呼拉!”一声,尤里猛然打开门,焦急地张望寻觅。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门口的小木块上。见到这个,尤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更差了。他弯腰捡起那块东西,左右找找,目光落到了木门下方的小洞上。

我呷一口蜂蜜水,装作没有注意他的样子,*在躺椅里,惬意地半闭上眼睛,只拿眼角留意他的动静。

尤里草草转向我这边看了看,在院子里四下找了一圈,没有收获,又急急地找出院子去了。

好一会,直到查理的下午茶结束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回到院子里,没精打采地瞅瞅昨天刚买来的小母羊,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屋子门口的台阶上,有气无力地捡起那块小木头,拿在手里没几秒,又心不在焉地给扔了。

看上去真够沮丧的。算了,差不多了。

于是再呷一口蜂蜜水,慢吞吞地开口:“对了,我今天捡到一只小狗崽。”

尤里起先只是有口无心地“哦”了一声,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大约六七秒,他仿佛大梦初醒一样领悟到“小狗崽”的意思,这才回过神来,抬头追问:“哎?!哪里捡到的?”

这可不好回答,总不能说从你屋门口吧?我答非所问道:“就在早上刚刚出门去钓鱼那会儿。”

好在尤里也不关心这个问题,他关心的是下一个:“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不是“您”是“你”么?我放弃继续吓唬他的打算,朝院子的角落里努努嘴:“喏,搁在那个土坑里。”

◇◆◇——◆◇◆——◇◆◇

尤里忽然有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跑去看了。我拎着那包东西进屋,随手扔在一边,心下有点儿烦恼。

——尤里到底在想什么?

养狼可不是养狗,几根骨头就能喂熟。狼崽子是养不熟的。何况,这三间小屋的院子也不是城市里的动物园,既不曾远离森林和荒野,更不曾有高墙围护。过些日子小狼嚎起来,招来外头的大狼,没狗没枪的,那可就麻烦了。

即使不去管这些,住在烟火气息浓重的人类家里、喝羊奶的小狼崽,难道就能健康长大,成为一条真正的狼么?

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一早就给它个痛快呢!

想着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我走出屋子,也去看小狼崽。

尤里已经掀开了盖在土坑上的木板。他望着坑底的小狼崽,脸上的神色舒缓了许多。

早上挖完坑的时候,我找了点破旧的布和毛皮,扔在坑底给小狼崽当垫子。它刚被放进去那会,乱爬一阵,拱到角落里,又四下乱嗅,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不管怎么样,或许是土坑里比较阴凉,又或许是大地的气息安抚了小狼崽,它慢慢也就安静下来。

眼下么,它蜷在坑底的毛布堆里,一动也不动,又在装死了。

尤里把小狼崽看了个够,这才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他瞧瞧我,没有把小东西抱进去,而是忙忙回屋子里拿了羊奶出来。

羊奶被装在一个新作的奶瓶里。不得不说,尤里的手实在很巧。他用木头和毛皮做成了这个奶瓶。瓶身用木头雕成,底平平的,到了瓶肩则稍大一轮,中央紧紧塞着一个可以拔掉的盖子。

盖子分成两圈。基部一圈比较大,凸起的那圈很小,也就小指尖那样,上头宽宽地蒙了一层柔软光滑的皮革。皮革的中央被刺了几个洞,底部则用亚麻线绑了一圈又一圈,勒得牢牢的,滴水不漏。

尤里把羊奶装进瓶子里已经有一会了。当下用热水烫了一会,摸摸和小狼崽的体温差不多了,这才拿来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