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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108)

因为害怕这种类似破事发生造成小型社死,大家小心翼翼,生怕御前失仪。

被赶下船这种事,以前从未有过,如果真的发生了,大概是山崩地裂地丢死个人。

没发生过也是因为以前各大家族平起平坐,虽然实际上贺家一家独大,但贺家一直没有年轻一辈的掌权人,而真正与父母同龄的那些叔叔,都十分宽容——

直到贺津行出现。

这个人性格古怪,说他乖戾,但是在船上随便抓一个侍从询问,大概率得到答案都是一句真诚的“再也找不到比贺先生更平易近人、公平公正的主顾了”;

说他真的如同侍从嘴里那样好……侍从所说的这几个形容词和“贺津行”三个字放在一起都显得很荒谬。

他好像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粉饰太平”。

理所当然的,大家的太平日子也就随之结束了。

“贺……小叔说要让你们下船?”苟安眨眨眼,有点儿难以置信男人的任性程度,“这——”

“苟安,你帮帮忙!”徐柯揉着裙子边缘,看着都哭懵了,“我们都不知道贺先生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小姐的事,但他只字未提……只说他心情不好,我哥上不得台面,你的裙子弄脏了,我们撞在枪口上——裙子的事我们都可以赔偿!你帮帮忙劝劝他,我们不能下船!这个时候被赶下去我妈和我爸会打死我们的!”

她说话都颠三倒四,期间哽咽数次。

但苟安听到“我们撞在枪口上”时,已经一头黑线,心想那个人还真是什么离谱的话都敢说啊?

她犹豫了下,随后发现自己想不通有什么帮眼前这两人的理由——

首先他们真的很讨人厌。

其次他们真的很活该。

片刻犹豫也是因为他们哭的太惨了。

苟安一捋顺这个逻辑,就立刻做出了决定:“你们为什么觉得我能说服贺先生……虽然叫他小叔,但是我和贺然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现在大家充其量只是隔壁邻居。”

………………是的,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就是隔壁邻居。

苟安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认真点点头,强调:“真的只是隔壁邻居。”

徐家兄妹脸瞬间煞白。

这时候,有安保人员出来提醒这两位兄妹,接他们下船的快艇已经在船下等着了,请他们现在就动身。

行李稍后会有专人送到他们府上,无需担忧财物损失。

保安态度恭敬又礼貌,做出“请”的手势时,苟安在一瞬间懵圈后强忍住了才没乐出声:看来今晚要被扔进海里喂鲨鱼的幸运名额并没有落在她的头上。

唇角隐晦地勾了勾,她脸上小心翼翼:“那我先进去了,隔壁邻居还等着我去道歉,毕竟那架被弄脏的钢琴很贵——”

大概是被提醒了酒的事,徐柯突然抬起头,用肿的像灯泡似的双眼瞪向她!

苟安瞬间收声,不敢得意,濒死之人力大无穷的道理她都懂……

却只见徐家蠢货拦住了妹妹,让她没能冲上来攻击她,转身安抚了妹妹几句后他独自转身回到宴会厅酒水吧,在酒水吧小弟目瞪口呆中抢了他的活儿,瞪着那双微泛红的双眼,以最快的速度,调了一杯酒红色的调酒。

他端着酒,回到苟安身边,把酒水递给她:“给,算是赔礼道歉那杯红酒。”

苟安:“?”

徐家蠢货冲她笑了笑:“我妹不该用你的酒泼你……你保镖没事吧?”

“……死不了。”

刚才兵荒马乱,谁还有空管保镖怎么样——确实一杯红酒又不是浓硫酸,自己回去换个衣服就行,能有什么事?

“真的很抱歉,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徐家蠢货摁着他不情不愿的妹妹的头,强行向着苟安弯腰,“以后不会这样了,请你收下这杯调酒作为补偿。”

苟安一头雾水这兄妹在最后关头突然有礼貌,条件反射接过了那杯酒。

……当然其实没准备喝,她其实不太爱喝调酒。

……

徐家兄妹在众人震惊的围观中轰轰烈烈下了船,他们的父母全程隐身,到最后也不知道跟下船了没有。

苟安举着徐家蠢货给的那杯调酒回到宴会厅,看了看这特殊的渐变色泽挺好看,也就没立刻放下,拿在手里当装饰——

反正大部分人手里都捏着个酒杯。

她的目光一直在宴会厅游弋,不意外的发现那架被弄脏的古董斯坦威已经第一时间被围了起来,维修师小组全部就位……

做这行的大多数爱琴之人,所以他们边清理琴键,检查渗水,一边心疼的骂骂咧咧。

在钢琴的附近,站着两个人,女的一身白裙,腰杆挺直纤细,举手投足都是美如画的无死角,男的一身休闲装靠着栏杆,眼神涣散,像是下一秒就会睡着——

是陆晚和贺津行。

此时原著女主毫发无损,唯独就是有些酒精上头,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俏生生,泛着醉酒后的粉。

她目光也有些朦胧,手中举着一杯淡黄色的酒杯,对着贺津行方向举了举:“谢谢贺先生及时出手,这杯酒——”

话还没落,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接走了她递给贺津行的酒。

“陆小姐看上去不胜酒力。”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晚有些迷糊地转过头,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笑脸凑在旁边。

已经换好了新衣服的苟安神不知鬼不觉不住知道打从哪里钻了出来,此时妆容完整,举止得体,语言也相当温柔地收缴了陆晚手中的酒。

不动声色地随手放到一旁,苟大小姐顺势且强势地,把自己手中的酒塞到贺津行手里——

原本靠着栏杆游神的人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微微愣怔,难得有点反应不过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色液体。

“夜朗,带陆小姐去休息。”苟安喊身后的保镖。

半晌没见人动弹,一回头看见保镖先生满脸警惕地望着她——换做以前,她可能会以为夜朗在防备她动手脚欺负陆晚从而勃然大怒,但现在她懂了,他只是怕她又在说反话,然后找他的茬。

很有一朝被蛇咬的打工人姿态。

苟安有些头疼地扶额:“我说的是真的,你带她去找个休息室休息,没看见吗,陆小姐都站不稳了。”

良久,才听见夜朗“哦”了一声。

都这样了,陆晚当然不可能高喊“我不走”,咬咬唇看向夜朗,却发现后者的注意力压根不在她的身上。

陆晚被夜朗带走之前,频繁回过头去看迅速占领她的位置,横在贺津行面前的苟安。

某一次回头时,还在能听见对话的范围内,只见身着小礼服裙的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男人手里的酒杯,然后问,“你为什么不喝我给你的酒?”

九十分的好奇和三分无法言明的情绪。

陆晚有一瞬间的惘然。

半小时前的闹剧让古董钢琴被毁,贺津行坦言不高兴时,大家都吓坏了,没人敢再胡乱说话,当时明明苟安也跟着其他人一样在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