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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47)

叹气,“谢将军的教诲。”他们会努力找到的,可是去哪儿找呢?拉过马缰,费劲地爬上马背。

从月亮坡分开后,玲珑一路发呆,为刚才跟他的对话。

回到庄子里,已过了正午,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也没休息,累得很,但是睡不着,换了身衣服后来到前院的书房。

陆樵正在练习拿笔——他自少时便得了一种怪病,骨痛,本来只是下半身痛,如今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疼痛又转移到了上身,到现在,手也开始不听使唤,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二娘和四郎外,就是她跟段方知道,怕传出去,让别的山头知道会引来杀身之祸。

本来陆樵有意将位子让给二当家的,但二当家的却死在了齐国大都的那次任务里,二娘和四郎虽熟悉庄里的事,但呼声不高,扶他们上座,恐怕会有内乱,最近他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

“又开始疼了?”玲珑合上书房门,过来案边。

“事情办得怎么样?那个霍参知可有为难你们?”陆樵紧握一下双手,只听骨节啪啪作响。

“可能是你跟他透过我以前的身份,他倒是对我颇为尊重,只是——他也在。”

陆樵盯住她,确定了她口中的“他”是谁,“他来了?”

“对。”

“他来了,问题就大了,上次来是顺便巡视,这次可能就要准备动手了。”

玲珑弯身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你是说他要跟宋齐梁动手?”

“难说,晾马山是关外与中原之间连接的重要关隘,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他们三国各霸一方,大肆剿匪,显然是想动手。”

“我跟他谈过咱们庄子的事。”

陆樵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说出口。

“虽然我不是太了解他,但他一定不是个轻易会出手帮忙的人,咱们还是得想想后路,二娘说陈国境内有处地方还算安全,实在不行,咱们就去那儿吧?”

陆樵暗暗叹一声,“那地方四野平旷,根本守不住,只要官军一到,立马就擒,不妥。”

“可是想从他手里得到好处,更难,我们如今能用的赌注全都压给了他,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陆樵沉默了好一会儿,倏然笑了,“有,我们晾马山庄有一样东西是他必须的。”

“是什么?”

“人,咱们的兄弟是晾马山最熟悉地形的人,而且常年在山地作战,在晾马山内,无人能及,这一点是他们齐军不行的。得想办法让他见识一下咱们的看家本事。”

玲珑想一下,“这到不难,我让段方带他们进山了,你派人绕过去接应一下,他还能看不懂吗?”

“他已经进山了?”这个天盛果然行如狼豹啊。

兴许是过于兴奋,陆樵的手反倒灵活了不少。

见他有事要忙,她也不便打扰,回到后院吃了些东西便躺下了,傍晚时分才起来。

晚饭时,二娘亲自到厨房吩咐做些好菜,只说是来了客人,胖婶亲自上锅掌勺,可送菜的小丫头回来说,客人根本没怎么动筷子,这让胖婶念叨了好大一会儿。菜撤下来后,她干脆招呼了几个丫头一起吃完——明明很好吃。

“珑姑娘,大当家的让你到书房一趟。”小厮来厨房传话。

玲珑并不想过去,因为知道今天的客人是谁。

可既然特地命人来找,显然是有事,起身去了前院。

推开书房门后,叫陆樵一声:“大哥。”

书房里就两个人,一个陆樵,一个他,一个坐在案后,一个站在书架前看书。

“玲珑,‘锦山志’你放哪儿了?”陆樵问。

“不常看得,我都放进最上面的竹箱了。”阖上门,搬了只竹凳来到书架前。

竹箱不大,但因为装满了书,比较重,玲珑试了两下都没拉出来,最后还是他伸手帮得忙。

——这个场景对他们俩来说很熟悉,因为曾经发生过,就在石安巷的那栋宅子里,她也是这么爬到高处拿书,然后他过来……

只不过如今不再是那种关系。

玲珑蹲下来翻书,而他继续看他的书,中间二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也没有任何身体瓜葛,却仍然显得暧昧不已——

“在这儿。”玲珑抬头将书递给他,转头问陆樵,“大哥,还有事么?”

“你沏壶茶来。”

“好。”

玲珑跑前跑后,像个勤快的小媳妇,看着十分碍眼。

入夜,天盛住进了晾马山庄最好的一间房子里,床——他没睡,只坐在躺椅上看书——那个陆樵唯一的优点就是藏书多。

“将军,庄子周围都已查过,布防相当有章法。”屠伯在午夜时现身。

“做土匪,这陆樵可惜了,再细查一下他的来历。”

“是。”答应完后,屠伯并没有要走得意思。

天盛微微侧一眼,“还有什么事?”

“属下……发现……夫人并没有改嫁,是那个陆樵故意欺诈,可能有什么阴谋。”屠伯其实主要就是为陈述玲珑没改嫁这件事。

天盛翻书的手顿一下,随即掀过一页书,“知道了。”还能有什么阴谋,不过就是想看他对那个女人有几分眷恋而已。

“那……走时,要不要带夫人一起?”

“不需要。”带她回去干什么?再说她看上去也不想回去,“你出去寻些吃得来。”晚饭没什么胃口,现在到是觉得饿了。

“是。”

厨房早已关门,想找吃的并非那么容易,屠伯便直接找到了玲珑——在这里只有她最熟悉。

玲珑特意起身给他开了厨房门,里面除了几个冷馒头,和几碟剩菜,再没什么可直接食用的。

“你稍微等一会儿,我来做一点吧。”卷起袖子。

屠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灶台边忙碌的人影,窒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问她:“夫人,有没有打算回去?”

像天盛的反应一样,玲珑也是顿一下,随即继续切菜,“不回去了,这里挺好,何况如今世易时移,你们将军留我在身边也不方便。”

“可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这可说不准。”玲珑转头冲他笑笑,“我本就是这种人家出身,倒也算得上落叶归根,对了,二爷那边你帮我说一声吧,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她一直也没联系过天仰。

“碰见二爷,属下会的。”

清炒过两个菜,玲珑小心将其放进食盒里,“这些够不够?”

屠伯点头,“麻烦夫人了。”

饭菜倒还算可口,因为他吃了个七七八八,吃完洗漱后,他仍旧坐回原处看书,屠伯在一旁侍立不语。

“什么事?”天盛问一句屠伯,他的呼吸吐纳声显示他在踌躇什么事。

“夫人刚才在厨房时,让属下回去知会二爷一声。”

天盛的视线从书上转开,想了一下,“先不要告诉他,让他去查。”也省得闲下来掺和他的事,他并不希望天仰参与朝事,免得惹祸上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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