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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烟(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一 楔子 大周的希望

己卯年冬,本打算到京都过冬至时跟大姐要些白绸做衬帘,怎么也想不到冬节会在这种地方过。

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在二哥丢下她绝尘而逃时,她就知道,只是还猜不到到底是被□而死,还是被一刀砍头,她比较倾向后者,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前者的可能似乎更大一点。因为他们没直接杀她,只是捆了她的手脚,堵了她的嘴,再把她扔到这间巴掌大的小屋里。

她很害怕,但浑身颤抖并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冷,尽管她穿着厚厚的皮裘,却仍抵不过这塞北的冰天雪地。本以为京城已是最冷,来到这地方后方才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

快近子夜了吧?不知道二哥有没有逃出去,这冰天雪地的,他能不能找到取暖的地方?她并不怪他只顾自己,毕竟只是个书生,这阵仗也太过骇人,他还能跑已属不易。

灯火忽而跳扑了三两下,门开了,寒风乍然莅临,冷得她连脚趾头都开始打弯了,也许还有第三种死法——冻死。

她没抬头看来人,因为被捉住时的那种绝望和惧怕再次袭来,她闭着眼等待侵辱来临。

……

没有!

不禁睁开星眸看向虎皮榻上的男人……

是的,男人——她能想到的形容只有这两个字。

湖水——这是男人对她的评价,确如嘉盛所说,这是个能魅惑男人的祸水。难怪送到他这儿来,至少成为他的人,可以避免下面的兄弟挠心挖肺。

站起身,解下肩上的毛麾,接着是软甲,然后,只剩一身轻薄的单衣……

她一瞬不瞬地盯住他,看着他走到近前,全身的寒毛不禁都立了起来,不行!她受不了被粗鄙的土匪侮辱,唯一的解脱方法就是咬舌自尽,只要他拿开她口中的破布。

可惜,在她口中的破布拿掉之后,他攫住了她细嫩的下巴,阻止她的自绝——他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还不能死。”他如此说,声音很低,带着些微沙哑,“你侄女还在。”他威胁她,而且很管用,她确实不能放任侄女不管,大哥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在确定她不会再寻死后,他松开她的下巴,觑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指引——水一般的肌肤,只那么轻轻一捏,就有了红痕,“君天阳是你大哥?”他如此问她,暖暖的鼻息吹拂着她的脸颊。

她抿唇不愿答!

“答话!”一个乱臣贼子的女儿谈何傲骨?

别看眼,不愿看到他眼神中的鄙视,“知道还问我?”

吴侬软语,挠得他心漏跳一拍,也许嘉盛说得对,他确实需要温香软玉来慰藉一下了,山上没有脂粉客,他又不碰清白人家,这种祸国殃民的女人或者可以用来发泄一下他的欲望,反正她活着也没别的意义,于是俯下脸……

“不要碰我……”她尖叫出声,恐惧却让叫声失了不少穿透力,更像委求,她的手脚甚至还被反绑着,根本动弹不了,“你这肮脏的土匪——”想用讳言来激怒他,只需他一指就可以解脱她。

但,他没理她,只是一径地拉开她的衣襟,让那玉兰花般的肌肤在灯下闪耀,直到她说到她是大周国的希望时,他停住了,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是去和番的。”泪水婆娑,委屈解释,她逃亡塞外还有个使命——大周国岌岌可危,但只要能与塞外的番帮结盟,就可以抵御南方的叛军,大周也就有救了,所以他不能夺走她的清白,如果他还是大周臣民的话。

出奇的,他笑了,只是笑里带着冷哼,不过倒是停手了。

虽是匪类,但也许他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二 山巅小屋

大周国其实并不大,雍和三年时就只剩下了东南靠海临江的一箭之地,一年前,在那个昏君郭坚死后,版图更是缩了一半,如今小皇帝能展现威武的范围也只有巴掌那么点大,大周国早已名存实亡,这是连君锦这种女流之辈都不得不承认的事。所以,她的义正言辞很可笑,连她自己都觉得,父亲之所以让她“和番”,说白了,就是为了君家人能苟活于世,前提还是番王必须喜欢她。如今,怕是连这点希望都没了。

冬至过后,又降了一场暴雪,她本来很喜欢雪,如今蹲在这冰天雪地里浆洗衣物,才发现下雪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晚,那野蛮男人并没夺去她的贞操,取而代之的是扔她进草庐,让她为奴为婢,到也算成全了她的小命。

被抛进草庐的第二天,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都被那些女人明抢暗拿了个干净,她并没出声阻止,无论身份还是力气,她都比不过她们,唯一能做得就是忍耐,忍耐到大哥来救她们,她相信他做得到,因为他是大周最威猛的将军,从小到大,没有他想做而做不到事,前提是她还活着的话。

背着一篓浆洗干净的衣服,从山涧一路爬到半山腰的草庐,这里柴房,做饭烧水的地方,当然,也是她和小侄女的住处。

推开门,四五个妇人正围着火炉聊天、嗑瓜子儿,见她进来忍不住斜来几眼——这是她们看她的唯一方式。

“姑姑。”从灶口的凳子上爬下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娃娃,她的侄女。

“冬儿没调皮吧。”摸摸侄女后脑勺,像是问侄女,也像问几个妇人。

女娃看一眼火炉旁的妇人们,懦声道:“已经没饭了。”小丫头原本并非这么胆小懦弱,毕竟是君府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之所以会变得这么乖巧,全是因为见识了这些人的本事,在姑姑被她们揪着头发厮打后,她再也不敢刁蛮任性。

“几件衣服就洗了这么半天,在衣服上绣花了不成。”一个粗壮的妇人扔掉瓜子壳,拽过她身后的竹篓,差点连她一起拽过去。

“王大嫂,你小点劲儿,人家可是娇小姐哩。”一旁的妇人嬉笑。

王嫂边检视衣物边嗤笑,“哪门子的娇小姐,吃人心,挖人胆长大的,喂狗都嫌她肉腥。”

一个年轻点的妇人冲王大嫂挤眼,“那哪儿是腥,是骚才对。”

几个女人呵呵笑作一团。

君锦没吱声,只管领了小侄女到灶台边,锅里只剩一点锅巴,汤也早已冷透,索性她的胃口不大,足以果腹。

“就跟自己的嘴走得近,也不先把衣服晾起来再吃!”王大嫂踢一脚竹篓。

无奈,君锦只能先放下碗,起身去晾衣服——

暴雪之后,连着几天阴沉,难得今天的天色亮一些,本想可以看见日头了,殊不知才那么一两个时辰,天色又暗了下来,近傍晚时,又细细密密的下起了碎雪。

把晾晒的衣物收进草庐后,继续劈那堆半人高的木柴,好歹是能托起斧头了,只是仍旧挥不起来,劈不完,晚上少不了又要遭一顿骂。

“啊——”突然跳起来——因为身后有人碰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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