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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27)

坐到花厅里,推开窗,东面日出,照得西面的池水光芒耀眼,手中的茶香袅袅,望着满园的萧索,满园的生机勃勃,早春的气象还真是包涵丰富。

手一倾,茶水流入窗下的池水,回头,他正站在花厅门口……

“将军,这是伤药。”胖妇人将白麻布跟伤药放到了花厅的桌案上,退下。

他看着她,直到她拿起桌上的麻布替他包扎。

她没向他问任何事,关于这园子的女主人,关于他的妻妾,有时候,地位是可

以看出来的。

第一 次,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天真。那么她放在他身上的那些幻想,会不会是一个空想呢?

☆、二十一 隐退 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夜回府,打开电脑,惊见网络已停,原来忘记交费了,而我的存稿正挂在邮箱里,21章刚写了一半,无奈之下,只好关电脑,睡觉去啦。

抛却缠人的儿女情长,齐国廷宇的争斗已然趋于白热化,范蒙的夺位之争在大丧之后渐渐消停,取而代之的是长坪大败与齐国西北的灾害肆虐,摆在新主面前的艰难并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更胜之前。

王凤,这位卸甲归田的前任大司农,慈眉善目的背后,隐匿着令人敬佩的耐性与顽固信念,先王范袭在位期间,重用自己提拔起来的年轻亲信,而将他们这些老一代贵胄抛之脑后,去变革什么新法,这自然是惹怒了老一代的贵胄权臣,在经过一系列廷争权斗不果之后,王凤卸甲归田,但这并不意味着复辟旧法的结束,他在等待,等待新时代的到来。

范袭体弱,且薄子,幼子又年少,未来的齐国风云变幻难以预测,即便不能顺利将自己的外孙范蒙推上王位,但左右幼主的政途还是可以拼力尝试一下,人人都道是王位高高在上,其中的滋味怕是只有坐在上面的人才知道,并不是坐在上面了,就可以一呼百应,能坐稳江山的人除却“德高”,还要“望重”。

九正年幼,安氏无力,眼下真正掌握齐国大权的实际只有一人——那便是托孤之臣天盛,齐国三分兵权,有两分握在他的手中,得兵权者得天下,因此此刻他便成了众矢之的,没有办法,既然要做中流砥柱,就肯定要经受水湍浪急,这就是代价。

王凤一派的旧法复辟势力,借着长坪兵败、西北灾害,一次次地掀起巨浪砸向天盛,只要能打下他的势力,未来的路便是平坦无碍。

在这种激烈的廷争下,天盛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跟身边的女人玩什么儿女情长,所以永安巷的那位便不得不从他的羽翼下退出,没办法,当男人开始专注于他的事业时,女人的一切闺怨便成了无理取闹。

玉玲珑只知道永安巷的那位姓方,与自己一样,都算是他的外宅,只不过那方氏跟了他很多年。

他并没有娶亲,只有一栋大宅子,里面养着很多赏赐来的女人,但是他从不过去。

“大将军!”窄窄的巷道里挤了不下几十位穿盔带甲的武将,已经在门外整整站了一个下午,就等着见他一面。

据说他辞官了,从昨天早朝,于是从昨天开始,原本鬼影都少见的石安巷,一下子涌进了无数的文武朝臣,赶庙会似的往巷子里涌,就见石安巷外的好马好车停了一地,引来周围百姓的大面积围观。

文臣哭,武将喊,一时间石安巷比那三月的庙会还热闹。

门外哭喊声一片,门内却安静如初。

玉玲珑将一把铁铲递过给他,眼看着他将院子挖得面目全非,本来干净整齐的院子,在他的倒腾下,已经是坑坑洼洼,此起彼伏,看上去像是缩小的山地。

自从第一次见面至今,还没见过他这么平易近人的时候,一身粗布衣衫,面目放松地挖地凿石,像普通的农夫,与前些日子在永安巷大宅子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同,那时的他是冷漠的,即使是面对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

自从那一天开始,她一直心存芥蒂,因为害怕会成为“下一个发疯的女人”,但她又逃不开他,来与去都不是她能决定的,所以她会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个男人本身制造出来的陷阱。

因为想事情,忘了要把视线收回来,所以当她感觉到他的回视时,已经为时已晚,擅于攻伐的人,感官的敏锐程度不容小觑。

他看人不眨眼,不眨眼的视线总有一种穿透的本能,可以透过你的眼睛轻易看到你的心。

“累了?”难得一见的笑意,可能是夕阳的红晕在他脸上造成的假象,那笑容看上去带着宠溺的意味,若不是他正看着自己,玉玲珑几乎要苦笑了,想一想,当第一次他用略带嫌恶的语气告诉她母亲身世后,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都让她感觉他之所以留她在身边,只是因为她身为女人的特质,以及他曾经对她的利用,这样宠溺的笑容甚至让她有些心虚。

摇头。

双手在衣襟上擦一下,站起身,看一眼夕阳的余晕,“该吃饭了,走!”

走?走去哪儿?而且就这么脏兮兮地出去吗?他们俩身上都还沾着泥巴,这么出门似乎不大妥当吧?

看着他直往大门外走,迟疑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拉开斑驳的朱漆大门,门外站了一地的黑盔银甲,乍一见到他,所有人骤然静了下来,不过很快,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将军请收回印绶!”开玩笑,大将军挂印弃官,让他们跟着那群老迂腐受气,这官还有什么做头,这次他们非让那些老家伙知道,大将军的势力绝对可以顶破天,想跟他们这一派对着干,完全等同于自毁前程,倘若他们所有武官罢职,齐国的半壁江山就要免费送人,不对,绝不只半壁江山,“若将军执意归隐,我等一起相随!”异口同声,义正言辞。

却得来了天盛一声哼笑,只见他弯□,蹲在门槛上,视线扫视一圈地上的人,没有说话,不过那眼神中的狠劲已经足以让众人噤声。

见玉玲珑也走出了门外,起身,众目睽睽之下,二人慢步转出巷子,这之后,才有人小声嘀咕,“刚才你干吗不继续求将军。”

“求?”哼,“你倒是会马后炮,刚刚你干吗不求?”

众人议论纷纷。

“到底将军为什么会突然辞官?”这个问。

“是心冷了吧,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反倒被人污成图谋不轨,那新王年纪小,耳根子软,把个狼当成了羊,硬是不愿意信那猎手的话,你说你为了一个不信任你的人卖命,还被当成图谋不轨,亏不亏啊。”那个答。

“那——大将军辞官了,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一起请辞啊!”另外凑过来一个。

“蠢!你以为现如今的齐国没了大将军还能撑住?大将军这招不过是以退为进,王凤那群老家伙是想借着长坪大败的机会,一点点挖走将军的兵权,现在将军辞官归隐,那意思就是把罪责全都揽下来了,这罪自然就落不到你我这些人的身上,那也就是说咱们手里的兵权是保了下来,一旦你我现在去辞官,你说结果会是什么?”一个明事理的凑过来冷冷的叙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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