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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114)

作者: 董无渊 阅读记录

周通令能派毛小子来刺杀吗!?

长亭笑了笑,刚想答话,却见高墙之上有三两道黑影,低声轻喝,“三爷!东南角!”

“咻咻——”

弓箭破空破雪穿过人的皮肉,连带着那几道黑影此起彼伏的哀呼声,“哎哟!”,“哎哟!”...

“南边!”,“东北角!”,“门!”,“三爷!后罩房!”

箭矢接二连三地射出去!

奈何黑影愈发地多了!

黑影背后就是火光!一个被弓箭射穿从高墙上倒下去,三个五个便踩着同伴垮下来的肩膀朝上冲!时不时地有人举起火把奋力朝里一扔,便恰好扔在了廊间阶下!

“妈的!周通令下血本了!”岳老三本以为周通令顶多派十来人蒙面悄无声息地刺杀,如今数上一数,奶奶的这怕是得有近五十号人前仆后继地朝驿馆里冲了吧!

弓箭没有别人人多!

未至片刻,黑影便登堂入室,越过高墙,愈发靠近庭院了!

岳番拔刀怒吼一声朝前冲去,胡玉娘紧随其后,掏出柳叶刀“唰唰”向外掷!

他们只需要顶一刻钟!

长亭侧眸看向大堂里的更漏,快了!快了!

只要顶住这一拨,援兵来了!周通令的死期也就到了!

黑影如乌云压城,岳老三见战局焦灼,侧过头来飞快说道,“陆姑娘!你找个黑影躲起来!”再飞快抬头看了看火势,陡然心头一喜,“火势小下来了!老子的兵就他娘的没一个是孬种!”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幽州兵的刀怒砍在了距岳老三头顶咫尺之地!

岳老三反手拿刀鞘一挡,嘴里骂了声奶奶的,便就着刀鞘将那柄刀弹开,拔刀相向与之鏖战!

幽州兵的火把还在往里扔,驿馆的西北角已经燃起来了!

几个姑娘前方没了岳老三的遮挡,长亭的身形便完完全全地露在了火势逆光之中!长亭手心紧攥,院落之外除却火势“轰鸣”之声已隐约可闻兵器铿锵之别声!援兵恐怕近了!

电光火石之间,长亭眼前寒光大闪,长亭下意识背身护住小长宁!

刀破开皮肉,冷光刺入热血之中,长亭闷声一哼!

刀尖一寸一寸地往皮肉里钻!

长亭疼得眼神迷蒙,却在陡然之间,后背大松,长亭怒咬后槽牙折身向后看,却正好看见怒火红光之下,男人单手紧握刀刃以血肉之躯制止长刀再刺的势头!

是蒙拓!

只见蒙拓掌心指尖已被利刀刺破,血就顺着刀刃向下滑!

幽州兵咬牙切齿地使劲刺刀,蒙拓面目陡然一皱,手上发力,一把将刀“啪”地翻转直下,反手拿匕首抵住那人胸口,那人瞬时闷声倒地!

“还有谁伤了你!”

蒙拓于暗光之上,从高俯视,面目狰狞。

长亭将背抵在墙壁上,艰难仰望着他。

“他娘的,还有谁伤了你!”

这是长亭第一次听见蒙拓出**粗。

第一百零二章 再会(上)

第一百零二章 再会

街口的火势渐小,驿馆里未曾被刻意浇上松油,火把挨到在积着水汽的潮木梁也燃不起来。

兵器铮铮之声犹在耳畔,热火寒光映照在除夕的黑夜与月光之中,蒙拓就在眼前,男人的五官湮没在黑暗之中,只能借由他背后几欲冲天的火势透过逆光隐约看见一双极亮的眼睛。

空气中焦味,而蒙拓身上的焦味更重。

长亭翕动鼻腔,喉头很酸。

外头的火都还没灭完,他是硬生生地从火里扛出来的啊!

蒙拓身后陡见一道寒光,长亭还未来得及惊呼警示,蒙拓反手一刀,正好顶进来袭者腹中,蒙拓一咬牙反手再将刀拔出,其力道之大,叫那来袭者嘴角淌血、双眼大睁地一头朝地上栽去。

蒙拓见了血,好歹也将满腔怒气宣泄出来了一半,却见小长宁满脸是泪地撑在长亭胳膊上,而陆大姑娘抵在墙上有些站不稳...

外间仍在鏖战,焦味混杂血腥味叫人作呕。

“咔嚓——”

火将崔家横梁烧断,梁木砸下来一声巨响!

长亭浑身一惊,终于回过神来,下意思就抬起右手往外指,哪知那伤恰好在右肩胛骨下方,手一抬,长亭嘶地一下,肩头一歪险些栽到地上去,陡然左臂被人一扶险险站住,扶住了人蒙拓便飞快放开,掌心的血正好揩在了长亭衣裳上。

长亭又想哭又想笑,扯开嗓门叫,“蒙大人快去增援三爷!不要管我们!再顶一小会儿...”

长亭话音尚且未落地,高墙之上便有接二连三的黑影从高处跃下,加入此间鏖战!

不!

如今再言鏖战,便有些欠妥了!

来的人是石家的精兵悍将,纵然与之对敌的也是整个幽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可石猛是强将,论起武功章法来周通令要叫石猛一声师父!强将手下无弱兵,更何况已有近二十名兵士从火中突围而至,情势瞬间逆转,已无鏖战一说,只剩兵追穷寇之景!

蒙拓背过身去,伸手挡在长亭身前,并未有加入战局的意思。

他的左手蜷缩着,可仍有血滴透过指缝流出来,一滴一滴正好砸在他投射在地上的拖得颀长的身影。

火光如背景,驿馆盛梅累雪的小小院落如修罗场般。

蒙拓的肩很宽,完全将长亭罩在庇荫之中,长亭连外间的战事血肉都再难看见,只能听见男人此起彼伏地嚎叫声,长亭心里在默然数数,从一到百,再从百到一,不晓得数了有多少遍,终闻蒙拓沉声嘱咐,“不要斩杀,留活口!”

“唉!”

岳番被激起血性中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其间仍夹杂着刀剑碰撞的铮亮声与呜呼哀哉受了伤的男人们的哭嚎,火势一点一点地向下降,连起火时的“轰隆”声都异常识趣地小了下去。

长亭紧紧攥住幼妹的手。

蒙拓再一折身,便将斗篷一抖,从天而降地将长亭围住,面目已恢复平静借黑影弱光微不可见地帮长亭拢了拢斗篷,脸在黑影中叫人看不清情绪,如此一来他的语气就自然规整了许多。

“疼不疼?”

长亭身形向右缩,刀尖都刺入皮肉了,险些就挨到骨头了,肯定是疼的呀。

将才战事正酣,长亭热血上脑,自然顾忌不到背后的痛,如今援兵已至,后背的痛才肆无忌惮地张扬起来——可见连痛都他娘的审时度势...

“疼...”

长亭鬼使神差地轻声开口道,“疼得厉害,站不直腰来...”

长亭这么几十天来就没喊过疼,叫过累。

蒙拓一下子着慌起来,回头看了眼那具倒在阶上一早便没了生气儿的尸体,语气晦涩不明,“是我让他死得太容易了,下回再给姑娘出口恶气。”再埋首想了想,看了眼白春,那丫头没见过这种场面,浑身场下抖得跟不是自个儿的了似的,反观满秀倒是极为镇定,可也满脸煞白,两个都登不得台面,自己都站不稳更何况扶人,都不中用,迟早得换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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