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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262)+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旖景大笑:“我且问你,那时我当你的面,把是非断了分明,强压着你去学士府致歉,你虽不敢反驳,看得出来极不服气,别说姚氏阿韫了,就连我,都被你暗暗抱怨了不短一段时间,后来是怎么就与阿韫言归于好了,我看你们两个,如今倒成了闺中知己。”

“爹爹也教训了女儿呢。”晓晓险些没把小脸都埋在母妃大人的衣襟里,一双小手扒着旖景的脖子不放:“爹爹当时问我,可知吏部侍郎官居几品,又可知姚大人品性,更可知姚大人是否当真得爹爹器重?女儿一个也答不上,爹爹就让我自己琢磨,究竟错在哪里。”

旖景竟不知虞沨也在后头默默唱了回“黑脸”,一时好奇:“那你琢磨出个什么究竟?”

“当时年少无知……后来还是霜姨提醒,说小姑娘家,不知朝堂之事才合情理,女儿才想……虽然阿贞比我大些,也不可能就知道这许多,既然阿韫没有说出那些狂妄之语,定是阿贞陷构,可她又是从何得知朝堂之事?多数便是听得家人长辈闲言议论,对姚大人多有诽言,说不定还怨怪爹爹偏心。”

旖景失笑:“感情你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你父王坏话呀。”

“那是当然。”晓晓闷闷喊出一声,又拿脸去蹭旖景脖子:“娘,女儿现在知道了,母妃生气的不是我那时受人利用,而是当知道犯错之后却不悔改,明明宫女们都说了是阿贞的错,可我还一直厌恶着阿韫,认为是她不好,累得女儿受罚。”

长乐公主这番知错能改,楚妃娘娘自然“老怀安慰”,兴师问罪于是演变成为共叙天伦,及到下人们侍候完大小主子的宵夜,晓晓甚至都行了辞礼,才又被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提醒,顿时想起关键的“祸事”还没坦白,立即又哭丧了小脸,磨蹭上前。

“娘亲,还有一事……”

这时候,打定主意袖手旁观的父王大人仍在前院劳心公务,“无依无靠”的公主殿下委实忐忑难安,她的母妃大人也立即省悟——感情杨嬷嬷这桩仍属铺垫,重头戏还没开演?!

旖景正襟危坐,全不见早先慈和。

晓晓的眼眶也红了:“今日从嬷嬷家中归来,见风和日丽、花香满都,想到值此春好时节……”

“说重点。”

“一时起了玩心,强逼着乳母允可,往流光河游览,结果……昌平伯府的三娘子也在,她的马惊了,眼看不能拘束,女儿一时逞能……没阻挡得了,反而险些受累,多得侍卫们周护……可临淄候府大郎眼见我坐驾受惊,欲上前相助……意外造成候府大郎坠马,伤势危重……祖父今日当值,父王与母妃也在宫里,女儿回来后立即禀报了曾祖母,曾祖母已遣人看望,可傍晚时,据闻候府大郎仍然没有醒转……”

——

事实上虞沨才入书房,就听侍卫禀报了今日这起意外事故,好在他刚才亲眼见着女儿活蹦乱跳完好无损才不致心慌意乱,却在那双母女一个铺垫,一个引导时,已经亲自去了趟临淄候府,哪知道,临淄候府正在饮宴,临淄候听闻辅政王驾到,醉眼惺忪地迎了出来,听说是为长子之事,反而好一番告罪。

虞沨得知临淄候甚至没有延请太医,只随便找了个郎中给他家长子疗伤,也没说什么,只让下人拿了帖子立即去请江汉,留在候府等待,直到听说为救晓晓坠马重伤的候府长子已经醒转,并无生命危险后才打道回府。

这时,晓晓已经受了母妃大人的责罚,乖乖抄书去了。

虞沨才把事情详细说了一回:“本来是昌平伯府的马惊了,晓晓也是出于好心才出手相助,也是她逞能,非但没能救人,自己反而受累,因事发仓促,又有诸多贵女在场,侍卫们离得略远,救援略迟,反而是那杜大郎一马当先,多亏了他,晓晓才能平安。”

也就是说,一切事故皆为意外,并非有人设陷企图谋害晓晓。

旖景这才放心了些,当问得候府大郎也无大碍,彻底放心。

只这当父母的有所不知,乖乖认罚的长乐公主,这时也正关注“救命恩人”的事。

晓晓正满腹疑惑地问她的贴身大丫鬟叩玉:“我是听说过杜大郎其人,据传最是纨绔胡闹,怎么今日竟会有这般侠义心肠,难不成,他别有企图?”

番外之五——关于救命恩人

临淄候的嫡长子杜颂的确是有些臭名昭著,京都已经好些年没出过年仅十四就如他般“恶行惊人”的少年,但只不过长乐公主的“据闻”因为是出自京中贵妇、贵女之口,一般不涉及具体内容,大约都是些诸如“不孝不睦、顽劣不肖、空有皮囊、德行败坏”等等笼统恶评,总之是个必须避而远之的人物。

相对来说,丫鬟们的议论就要详尽得多,不会有那么多羞于出口的忌讳。

叩玉被小主人这么一问,也就稍稍迟疑了番,考虑着此处也没外人,便把她的“据闻”说来:“杜候还未得爵时,远在山东,杜大郎就不服教,时有顶撞,险些将杜候爷气得中风,自来京都,更是不知收敛,别看他年岁不大,性情却甚为暴戾,对府里奴婢动辄打骂还是轻的,便是连候爷的妾室,听说也被他逼迫着……闹出过人命来,且是一尸两命!对嫡母也不孝敬,还冲舅父姨母等长辈动过拳脚,更别说对兄弟姐妹,时有责打……杜候早有决断,怎么也不肯为他请封世子,爵位是定不会传予他的……京中贵族大都知道杜大郎十分顽劣,同龄的小郎君都不肯与他结交,杜候想要请师,也无人肯收这么个劣迹斑斑的学生,杜大郎却毫不在意,时常出入戏坊酒肆等场所,与人争执动手更是数不胜数,有一回,就连魏氏阿贞的兄长,也被杜大郎在茶园子揍得鼻青脸肿,公主您可听说过,这杜大郎的母亲,正是贞娘的姑母呢。”

倘若杜大郎只因少年恣意,略有些好赌风流的纨绔习气,在京中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但他偏偏触犯的就是礼规孝道,往大里说连“十恶”都能挨得着,这就不一般了,忤逆父母、不敬亲长,势必受世人批判鄙弃,杜候爷若当真心灰意冷坚定大义灭亲的决心,处死这逆子也不为过。

长乐公主一边等着丫鬟研墨铺纸,一边活动着手腕,深思一阵,开口就是质疑:“往往一个人的恶名传开,都是当众败露本性,可听你说来,关于杜大郎的种种言行,在公众场合无非是争执斗殴,那些顶撞亲长的大过,他不可能当众实施,一般而言,家人都会掩示包庇,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是这个道理,但为何传得人尽皆知?”

晓晓蹙眉:“就说咱们府上的二郎,在人前可不乖巧?外人谁知道他一肚子坏水……还有镇国公府的表姐,在家何等刁蛮,外人却都道她温柔敦厚,偏偏就是杜大郎,家中父母虽恨其顽劣,却百般隐忍,否则万万不会至今依仍嚣张,可他私下所施所行却让外人知无遗漏,岂不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