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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26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叩玉又说:“要不奴婢再去打听仔细,问问这临淄候府的隐情?不过……奴婢今儿个旁观,只笃定一点,那杜大郎的义行分明是冲公主您来的,他可没想对昌平伯府的小娘子施救。”

这似乎就是别怀企图了,晓晓又添戒备,但她身边另一个心腹丫鬟却插嘴道:“公主,依奴婢看来,杜大郎对昌平候府小娘子置之不理也是情理之中。”

“哦?”晓晓的手已经执笔,又再放下:“这怎么说?”

“您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那回忽然兴起,应姚小娘子之邀参与贵女们的诗会,就是在芙蓉园那回……以魏小娘子为首,连着昌平伯家的女儿在内,诸多贵女对临淄候府的大娘子极尽嘲讽,说得杜大娘子垂泪不止,更有魏府等小郎君们也在旁起哄,更让杜大娘羞惭不已,若非公主您解围,还不知闹成哪样,事后姚小娘子还赞公主呢,说魏小娘子时常欺侮她的表妹,无非是因为杜大娘软弱。”丫鬟笑道:“奴婢当时就注意到,假石上还立着个朱衣公子,一脸铁青,手掌都握成拳头,那时奴婢不知他是谁,今日认了出来,就是杜大郎,想来杜郎定是不愤昌平伯府的小娘子欺侮家中姐妹,又哪会管她的闲事?杜大郎今日出手相救,许也是为了报答公主上回仗义执言,解了杜大娘子的尴尬。”

被心腹这么一提醒,晓晓也想起是有这么一桩:“我当时就是看不惯魏桂贞仗势欺人而已,倒不知道她与那杜家娘子还有一层亲属关系……这就怪了,魏、杜两家原是表亲,论来,杜大娘子是候爵嫡女,就身份而言,还高出魏桂贞一头,怎么就由得魏桂贞等欺侮,连嘴都不敢还?更兼,不是说杜大郎不睦手足么,听你这么一说,他当时眼看妹妹受欺却是十分愤怒……叩玉,你去打听打听吧,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当长乐公主总算因为“不得允准,私自出玩”的过错抄完罚书,被她的母妃大人解除禁足之时,叩玉也顺利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回来复命——

原来,现今这位临淄候夫人并非杜颂及杜大娘子的生母,而是临淄候的继室。

要说杜、魏两家,其实早在魏氏成为续弦之前就已经是亲戚了,临淄候的祖母就是魏氏女儿。

临淄候之父杜仲达,从高祖起兵,后大隆建国,任职临淄卫指使,后因驱逐北原立功,升任山东都司,娶妻蒋氏,却唯一嫡女,临淄候杜江原为庶子。

仲达病逝,太宗帝惜其功勋,特允庶子荫职。

仲达当年并未封爵,不过手掌兵权,杜家也为实权人物。

当时老祖母魏氏便打算让杜江娶娘家孙女儿为妻,可谓处心积虑,促就孙子与侄孙女青梅竹马之情,哪知老祖母未待魏氏及笄而病故,杜江嫡母蒋氏作主,把自家侄女娶了进门。

杜江因情有别属,对元配十分厌恶。

后蒋氏过世,不久,才生下小女儿的杜夫人也暴病身亡。

那时,杜颂刚刚三岁。

而杜颂继母魏氏,实也有些牛心左性,眼看“青梅竹马”迎娶别人却拒嫁留闺,显明情深不移,更让杜江念念难忘。

妻子死后不足一年,杜江便迎娶魏氏,蒋家深疑蒋氏暴病别有原因,苦于无据,只好忍气吞声,但与杜家的姻亲情份算是彻底了断。

魏氏嫁入杜家一年余,生下一子,再过一年,又有一女。

也就是说,杜颂与杜大娘是元配所出,而据传常受杜颂欺侮责打的兄弟与妹妹,都是魏氏及妾室所出。

叩玉还打听得一事:“原本太后为欣安公主择选伴读,起先看中的是临淄候府大娘,却被候夫人以体弱多病婉辞,推荐了她娘家素有聪慧之名的小娘子。”

“就是魏桂贞了。”晓晓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可怜杜大娘,堂堂候府嫡女,却被养得这般柔弱可欺,反而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性情却又天壤之别,竟是作恶多端。”当说最后四字,语气中,已有铿锵之意。

“还有就是蒋家,虽与临淄候府决裂,不过家主眼下也任职地方大员,族中有好几个郎君,都中了进士……而临淄候虽说得已封爵,却失了掌兵之权,对蒋家因是不无顾忌,奴婢猜测,这也是临淄候不至大义灭亲的原因吧。”叩玉也叹道:“眼下不少人家,都知杜大娘子身有弱症又软弱无才,将来姻缘一事还不知怎么坎坷。”

“那么就算杜大郎是为他兄妹求庇,才舍身相救,我也能理解了。”晓晓挑眉:“救命之恩,还是当报的。”

叩玉笑道:“这事哪需公主废心,王爷王妃心中自有成算。”

长乐公主却一脸沉重,一时脑子里,都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候府嫡长女,她坐于书案前,纤纤玉指却在案上慢慢敲啄,这情态,很有几分辅政王筹谋之风。

番外之六——被公主殿下照亮人生的“顽劣之...

再一次悠悠醒转,已是日暮时分,天色已经黯沉,唯远天尚余青白,不远不近的几粒星子仿佛人的睡眼般惺忪,一时导致恍惚,杜颂眨了十几下眼,微微一转脖子,顿时又增头晕目眩。

他躺着的地方,自也是锦衾绣褥,不过在榻畔的窗台上,积尘已厚,三月的清风一抚,入鼻微呛。

听见响动,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才从不远处的椅子里站起,腰身婀娜,眉目艳丽,行止极尽慵懒。

不过其中之一的神情却甚是刻板,细细一看,不难发现眉梢眼角的鄙夷之情。

一个扶了杜颂起来,刻板那位捧来食膳,碗是好碗,碗里的东西却隐隐透出酸臭。

十四岁的少年,即使只着内衣,那面料也是极精贵的。

但手腕劲瘦,甚至不比丫鬟们那两双丰腴。

他冷冷地盯着满脸不耐的丫鬟,理也不理凑来嘴边的食物。

那丫鬟却笑道:“郎君既然没有胃口,就先服侍着净面吧。”

更不待杜颂示意,就把那精致的玉碗往台几一掼,扭着腰就往门外,另一个丫鬟媚眼如丝,鲜红削长的蔻甲缓缓刮着少年的喉结:“大郎别怪咱们姐妹,实在这几天,被大郎的伤情牵连得烦累,多少个夜晚都没合眼,大郎,你可得承情。”

杜颂想说话,张口就觉太阳穴闷钝生痛,又兼那妖婢伏身上前,一阵阵脂粉浓香直灌口鼻,杜颂险些没再度晕死过去,也就懒得说话了,任由那婢女卖弄风情,徒自目光冷冷。

门响,人入。

刻板丫鬟一去不复返,进来的是更加刻板的一个婆子。

一盆水,“咣”地往案头一放,水花溅起,湿了杜颂的侧面,冷之一字已不足形容,是冰寒浸骨。

风情万种那位,这时也不愿触及冰水,示意婆子动手。

重伤未愈的少年,刚刚才从高热缓转,如何经得冰水的刺激?杜颂的手已经捏成拳头,目光更如冰刃,那婆子却爱理不理:“大郎,我可是候夫人差遣过来,论来也是你的长辈,你动我一根指头,伤的可是候夫人的颜面,你眼下有伤,候夫人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计较,就怕大娘子又会受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