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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168)+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这些被火烧掉的地方,在送进火器营的那张图里,是敛去了细节的部分。

换句话说,神火箭溜的图纸虽然保住了,但是却缺失了很大一块细节,而凭借这残缺的图纸,神火箭溜还能不能造出来,已经说不好了。

看着那残缺的图纸,魏铭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昨晚一如平日,城内外没有任何倭寇入侵的迹象,这一场火到底因何而来完全不得而知。营地里烧得最厉害的就是朱总旗的主营帐。朱总旗这些日在赶工,晚间常常不回家休息。

看来这一场火是奔着朱总旗而来。

如今朱总旗昏迷不醒,营地又几乎全部烧毁,想探知什么颇为艰难。

魏铭带着崔稚前往朱家看了朱总旗,从朱家出来,崔稚瞧了他几眼,道:“你是不是在自责?”

“是。”魏铭道。

“可你又不是先知,怎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凭借的也只有前世的经验,可前世和今生早已完全不同了。”

魏铭摇摇头,“我自责自己太过于依靠前世的经验。或许……”

他话还没说完,恰好同皇甫百户撞了个正着。

两人赶忙上前行礼,皇甫百户刚从指挥使处回来,魏铭连忙问他,“昨晚朱总旗营地走水的事,指挥使如何说?”

“还能如何?指挥使后悔呢!说不该答应朱总旗搬离火器营。说火器营这么多火器,没见起火的,这下好了,营地烧了个稀巴烂不算,神火箭溜的图纸燎到了!烧缺了!指挥使也没想到朱总旗敢弄一真一假两图出来!这下烧了真图,若是朝廷怪罪下来,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烧都烧了,后悔有什么用!”崔稚不禁嘟囔道。

皇甫百户说小丫头不懂,“神火箭溜的图纸可是余公留下来的,今上对余公多有宽慰,那是心里还有余公,现在安东卫所把余公遗作烧了个窟窿,上面怪罪下来,指挥使第一个受过!”

魏铭皱了皱眉,真假图纸的事,还是他出的主意,现在总不能让朱总旗背了锅,“指挥使准备如何?”

皇甫百户叹了口气,前后看了一眼,“魏生知道这事,所以我才说与你。”

魏铭听着皇甫百户这句开场,心里忽的一咯噔,接着,就听皇甫百户压低声音道,“指挥使的意思,把这场火扯到前些日来的倭寇头上去。只说是倭寇烧了营地,安东卫所好歹能摘出去一半!”

把罪过按到倭寇头上!

这样一来,事情最后落到纸笔记载,竟然同前一世完全一样!

“啊?!”崔稚也想了过来,禁不住惊讶,扯住了魏铭的衣裳。

魏铭此刻,却说不出的头脑冷静,完完全全静了下来。

前一世,他看到的关于神火箭溜焚毁的记载,根本就是指挥使怕担责任,硬生生扯到倭寇头上。

只是他太过注重前世的记忆,却忘了上传下达这种事,原本就充满了欺瞒。

枉他为官几十载,竟然在这处出了差错。是在家安逸了太久吗?

魏铭不禁叹了口气。

现如今,图纸已缺,朱总旗的手下在尽力恢复原图,而真正失火的理由却还没找到。

这一场火的起源,也许和前世被掩盖的缘由,根本就是同一个理由。

是什么呢?

关于神火箭溜和朱总旗的画面一帧一帧从魏铭眼前晃过。

他沉声道:“我去趟营地。”

言罢,辞了皇甫百户,抬腿就走。

崔稚紧跟魏铭身侧,“魏大人,你怀疑有人纵火?”

魏铭说是,“前世今生意外地重合在一起,不会是天灾这么简单。”

前世今生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天灾的可能太小,人祸的可能更大。

——

去往营地的路上,还能看到昨晚落下的黑灰,到了营地,更是满目疮痍。

昨夜还有漆黑的夜色遮掩一二,而如今一切摊在脸前,让人不禁沉默。所谓杀人放火,纵火之罪与杀人无异。

魏铭识得一个守营的人,带着崔稚偷偷潜了进去。满地的飞灰,朱总旗的主营帐坍塌殆尽。两人围着主营帐走了一圈,杂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崔稚左看看右看看,弄了一手黑灰,鼻尖上也蹭了不少,却还是毫无头绪。

她转头看着魏铭,见他拾起一块看不出原样的断木,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甚是靠近鼻尖闻了闻,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魏铭没有出声,蹲下身来又捡起了几块木头。

崔稚以为他有了什么发现,赶忙走上前,魏铭闻言将手上的断木递了过去。崔稚接了过来,上下看了一遍,看不出奇怪之处。

这块木头看不出有什么刻意之处,既没有刀刻,可没有被锯的痕迹,怎么看都是一块普通的烧断了的木头,无非是,烧得太黑了些。

魏铭递给她这个作甚?

第180章 纵火人

“这木头有什么怪处?”

崔稚两手把住断木掰了掰,居然将上面一块黑黢黢的残余掰断了,“可见昨晚的火势有多大,这木头竟然烧成了这样!”

崔稚感叹,魏铭看向她,“火虽大,但是烧得如此厉害的,也就只有此处。”

“嗯?”崔稚有些不明,“这处有什么奇怪吗?”

这里既不是风口,也不是被帐子围住的木梁处,为何会烧成这样?

崔稚不禁重新打量起这些断木。

这时,恰逢一阵风吹了过来。风中除了营地里的焦味,竟还有一丝酒气掺杂。

崔稚立时心中一亮,凑近那断木闻去,“有酒味!有人在木头上倒了酒!”

“是。”魏铭沉声道,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断木附近的草地,崔稚也顾不得许多,跪在地上伸了脑袋去闻,“都是酒!全是酒!果然有人纵火!”

营地是不许饮酒的,朱总旗更是三令五申。那是个谨慎的人,图纸每日绑在胸前不离身,自己是再不会饮酒,更不要说偷偷在营地喝酒!

那么谁会来他的营地喝酒呢?

还是说,根本就是为了纵火故意倒酒?

魏铭却拉她起了身,“寻一寻酒瓶。”

“对!”崔稚一下跳了起来,若能找到酒瓶子,就更有证据证明有人泼酒纵火了!

她立时像吃饱睡醒的墨宝一样,瞪着一双提溜圆的大眼睛四处寻找酒瓶的踪迹。

魏铭看着,心下跟着一松,同她一道寻找了起来。

还真就让两人找到了。

就在营地边缘的一处杂草从里,有一个破碎的酒罐,崔稚甫一瞧见就要伸手去抓。

魏铭赶忙揽住了她。

“怎么?还怕我破坏证物吗?”崔稚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怕你被划着手。”魏铭垂眸看着她,“小心些。”

“哦!”崔稚仰着脸笑了,“我这不是心急吗?多谢魏大人!”

“不必谢。”

魏铭将碎酒罐拾了起来。崔稚凑上去细细闻了闻,“是同一种酒,闻着还有些熟悉!”

两人不禁对了个欣喜的眼神,崔稚忽然哎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