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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176)

“有,听得很认真。”

“那你玩我的裙带做什么?”

“……”

酆业松开绕在她身前的魔爪。

裙腰上系起的丝带就散落地松垂下去,几乎垂到了时琉踝足旁边。

“抱歉,”神魔阖目,清隽侧颜上也很难看出什么歉意,只听得他在她耳边轻叹,“你便当我是提前练习好了。”

“……”时琉回头:“?”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少女面无表情的杀意,酆业薄唇轻扯了下:“你别多想。”

时琉憋了口气,微微咬牙:“是我多想吗?”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酆业偏过脸,额头低下来抵在她肩上,于是神颜情绪也不得见,“目盲之后,起居时衣袍总是难解难系,这几日在做些练习,方才就顺手了。”

时琉一怔。

纵使她此刻尚有一点点怀疑,但听着酆业若有低落消沉的郁郁语气,她也不由得立刻自责地压下自己的疑虑。

“嗯,没事。”她低头去看酆业的袍带,果真有些歪了。

少女眉心郁结,低着眸抬起手,认真勾着他袍带重新理正:“你若有不习惯不方便的事,就喊我帮你,我就在内殿里,又不在旁处。”

酆业低阖着的长睫微动了下。

“不方便的事,都可以?”

“嗯。”

时琉低着头给他整理袍带,毫无防备就轻声应了。

靠在少女肩上的酆业在暗里牵了牵唇,正要说话。

“喳喳喳!”

一只云雀鸟扑棱棱地从殿外飞了进来,停到两人身旁的石台上——

“陛下,幽曳仙府的人来了!”

“……”

神魔面无表情,血色魔纹微微熠着,他偏过冷漠神颜,薄唇微启却一字一句:“让、他、们、滚。”

“喳喳?”云雀鸟的魂儿都差点被冻僵了,茫然地眨了眨它的黑豆眼。

“?”

时琉也停了手,忙按住酆业,她转望向云雀鸟:“让他们进来吧。”

“遵命!”云雀鸟迫不及待地逃飞出去。

时琉刚起身,无奈回眸:“你怎么忽然生气了?”

酆业不语。

“幽曳仙府的人只管养些灵物花草,最是心思纯善,与世无争,不曾得罪过你,你初返仙界,这样结仇不好的。”

时琉一边劝着一边把不配合的某人牵向阶上神座。

她在安抚下他后,就要转身:“我去内殿,等他们离开了再出来。”

“不必。”

酆业却忽翻过手腕,反手握住了她的。

时琉被迫停身:“嗯?”

神魔长垂着睫,半分未睁,却冷淡嘲弄地朝外殿“瞥”过一眼似的。

“心思纯善?”

时琉如今对酆业的情绪最为敏感,一丝变化也能察觉,见他冷淡漠然的神色,时琉就知道他应当是“看”到什么了。

于是没再挣脱,时琉也转过身,等着外殿的幽曳仙府的人进来。

不多时,绕过玉屏的衣香鬓影渐次入目,一行十数名轻衫薄裙的仙侍袅袅婷婷地入殿而来。

时琉惊呆了。

她如何也不曾想过,幽曳仙府要示好的诚意,竟然是这样一群漂亮的仙子们。

“我等代幽曳仙府,恭贺陛下重返仙庭。”

为首的仙侍已然柔声开口:“府主听闻陛下宫中无人侍候,特令我等前来侍奉陛下,还请陛下不嫌我等低微粗鄙,允准我等侍奉左右——”

“你说他们心思纯善?”

阶上,神座里的酆业懒得听下去。

他垂着睫偏过脸去,朝神座旁僵住的少女,懒洋洋开口:“外面才传我在帝宫中荒淫无度几日,他们已经把人送到帝宫里来了,这便叫心思纯善么。”

阶下,一行仙侍面色刷白。

时琉木着微涨红的脸:“什么叫荒……”

她实在没好意思说完那个词,扭过来轻咬着牙小声说:“说不定人家只是,送过来几个可以代你理些琐事或是传话支使的仙侍,没、没有别的意思呢。”

“好,是我荒淫无度还心思不纯,他们一定想得十分单纯,这样好么。”酆业似笑似嘲。

“……”

余下话不必叫外人听。

那人侧身朝向阶下,声线已归于漠然霜寒:“还不走,等我请么?”

为首仙侍慌忙叩首:“业帝陛下喜怒,我,我等,府主确实没有别的意思,是我等擅作主张,请陛下容我等只做宫内随侍——”

“不需要,滚。”

酆业声并不高,甚至有几分懒散。

但话声一落,一行仙侍却都如遭雷击,一个比一个面色骤涨,随即又都白得像鬼一样。

不知他们在那一瞬息“看见”了什么,但没人敢在多说一个字,全都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扭头就往外跑了,连作礼告退都顾不上。

背影慌得像死里逃生,偏这样一幕还能叫人觉着似曾相识。

……只不过上次是一个,这次是一群。

等人走远了,时琉心情复杂地落回眼:“你又吓人。”

“我没有。”酆业矢口否认。

时琉无奈:“可是你帝宫中冷清得一个仙侍都没有,这也是事实。”

“你想要人侍奉左右?”酆业轻揽她腰身,把站着的少女往身前一带,他阖着眼仰面“望”她,明明居于下位却似笑非笑的,“仙子观我如何,可够资格随侍左右么?我什么都能做。”

“——!”

时琉差点握拳了。

一两息后,少女憋红着脸扭开:“我的意思明明是、帝宫里连能去各帝宫仙府传话的人都没有,总叫云雀鸟飞来飞去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听出时琉有些被他弄急了,酆业哑然而笑:“好了,不逗你了。”

他一顿,“这类仙侍,还是可以有的。”

“嗯?”时琉狐疑看他,“你找得到吗?”

“不必找,自带。”

“?”

时琉未来得及问出口,便见翠玉长笛的虚影显现面前。

长笛尾那片翠绿叶子微微一颤。

刷——

殿中便现出十道跪着的女子身影。

“参见主人。”女子们俯首齐声。

时琉一愣:“她们是……”

话声顿下,时琉神色有些古怪起来。

酆业收了长笛:“你应该记得她们。”

“……”

确认了心里猜测,时琉表情更奇怪了。

从方才这些女子气息显露,时琉便察觉,阶下没一个是人,全都是草木成精。

——她确实记得、也见过她们。

只不过上回见还是在通天阁的幻境里,而且一群人加起来凑不齐一件薄衫,不想这会,一个比一个裹得严实。

最离谱的是,她们穿得不是衣衫裙袍,而是光色清冷的薄长甲衣。

像从凡界调来的女兵卫队了。

时琉回过神,惊讶扭身:“你那时明明说杀了她们?”

“不是你不想她们死么,”酆业低哂,玉笛轻抵着少女心口,他微扬起下颌,哑声凑近:“许是,灵物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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