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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64)

别不说,就正身那孩子,以前不懂事,就迷着修道炼丹,如今虽然不归家,但跟着八房正良却是做着正经生意。前些日子还偷偷塞给她不少钱,一个长歪孩子硬是被八房给扭了过来。

所以,黄氏心里如何能不感激。

“婶儿,你忙去吧,我留下来给叔他们续茶水。”贞娘冲着黄氏道。

“嗯。”黄氏鼓励看了贞娘一眼,拍了拍她手背,便转身离开了。

贞娘也不乎景东叔冷淡,拿起一边小火炉上茶水,给两人茶杯里续满,那眼睛却盯着景东叔手里石头看。

看着,贞娘不由就微皱了眉头,又干脆蹲了下来,看着地上一块石头,这石头刚才蒋叔说是顶级婺源泥浆石。贞娘看着却不然,若是她没有看错话,这应该是祁门细罗纹石。

宋人曹继善《瓣歙石说》上,对婺源泥浆罗纹石和祁门细罗纹石做过详分析,虽然祁门罗纹石跟婺源罗纹石到了几可乱真地步,但祁门罗纹石不坚,颜色要淡一点,石理很燥,上墨易干,实不是好砚石材料。

只是婺源罗纹石采掘不易,为难得之货,价格便高,因此,一些不良商贩,便常以祁门罗纹石充婺源罗纹石卖。

后世,中招者赔家财都有可能啊。

想着,贞娘不由想起族谱上记载,七祖母过世后,景东叔突然撤出了九房墨坊股份,而这时,李进财注入资金,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李进财轻易将墨坊拿到手。

只是对于景东叔为什么会撤出墨坊股份,族谱上并没细说,贞娘不得而知,但显然应该有内情。

难道跟这一批石材有关?

☆、第五十四章 人心

“这好象不是婺源罗纹石,是祁门细罗纹石。”贞娘道。

听得贞娘这话,那蒋来运没好气道:“你这丫头,你知道什么啊?这批石头我可是跟着马帮从婺源拉货出来,又怎么可能会是祁门细罗纹石,再说了,祁门有罗纹石吗?”

李景东侧过脸看着贞娘:“你确定?”

“关于这个,歙砚辩上是有记录,祁门溪坑就产这种石,当然,仅凭肉眼,贞娘亦是无法肯定这就是祁门细罗纹石,不过,这两种石头虽然极容易混淆,但检验起来也简单,婺源罗纹石质坚而重,而祁门细罗纹石质松而脆,要想分辩,直接往地上一砸便能分辩出来。”贞娘这时却是淡定道。

分辩方法是很简单,只是自宋以来,歙砚便为许多文人雅士追求,那价格也是节节攀升,而古时歙砚指就是婺源产砚石,包托金星,罗纹,眉纹,鱼子纹等等。

也因此,若不是之前有所怀疑,谁也不会合得这种把砚石往地上砸啊,那岂不是钱太多了?

听得贞娘话,李景东却是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上石头往地上青石上一砸,立刻,手上砚石就砚成了几块,再看那断面,颗粒疏松,又哪里比得上婺源罗纹石紧致。

“表兄,你真砸呀?!”看到李景东举起手上石头时,蒋来运心疼大叫。可等到石碎成几块,蒋来运一脸苍白了,愣了好一会儿,却是惊跳了起来:“表兄,家里有事,我得走了。你帮我跟大姨打声招呼。”

说完,那蒋来运就跟火烧屁股似跑了。

“来运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这么急。”院门口,黄氏奇怪问。

“回去迟了怕来不及了。”李景东道,这次,若不是表弟一时凑不起来钱,也不会来找他,因此,李景东自然清楚,表弟是生怕他不家时,家里人自作主张买下这批砚石。若是砚石是真,那自然是好,可问题是。如今看来,这批砚石分明是假,真要是买下来,那岂不是哭都没眼泪了。

岂能不急。

想到这里,李景东也暗道好险。如果今天贞娘不来,他说不得真会出钱拿下这批砚石,毕竟明摆着赚事情谁会不干哪。

而如果按原来走势,李景东确实买下了这批砚石,终导致欠债,这才不得已从墨坊里抽出股份暂时用来还债。后却为李进财所趁。

而今,因着贞娘之故,倒是避去了这一庄事情。

李景东想着便伸手去拿一边拐杖。贞娘手,先一步将拐杖拿到李景东身前。随后扶着李景东坐上轮椅,然后推着他走。

“你回去吧。”李景乐冷淡道。

“景东叔,贞娘只想说一句,墨坊是李氏墨坊。它不是景东叔你,亦不会是贞娘我。我知道景东叔不甘心,说实话,贞娘也惶恐,可再惶恐,贞娘也已经被七祖母架架上了,如果贞娘不接受,景东叔和邵管事另有心思,便是嫡宗各房说不得也另有心思,再加上墨坊大师傅们也是另有心思,如此墨坊还能开下去吗?这些只要景东叔细一下就能想透。”贞娘推着景东叔轮椅后院里绕圈子。

李景东仍然没有说话。

贞娘推了一会儿,便放开椅背, “墨坊里几个大师傅和一部份墨工今早都递了辞职信,我要回去处理。”

说完贞娘又朝着李景东鞠了一躬:“贞娘需要景东叔支持。”

随后贞娘便不多说,转身离开了景东叔家。

该说该做她已经做了,接下来也只能看景东叔想不想得通了。

黄氏送了贞娘出门,回头看着李景东:“景东,这是何苦,我瞧着贞娘这丫头挺不错,知礼,心善,也聪慧,其实别说别人,便是我也看得出来,还不是因为你跟邵管事斗,老夫人提贞娘上来便是起平衡作用。”

李景东仍是沉默以对。

“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征对贞娘,你是征对李景福。”黄氏有些抱怨道。

“闭嘴。”李景东冷哼了声。

黄氏摇摇头,一家都是些倔驴。

就这时,门嘣一声被踢开了。

“八爷,八爷,您老这是干什么哟。消消气,消消气,有话慢慢说。”老魏头忙不叠声音传来。

黄氏回头一看,却看到李老掌柜手持扫帚疙瘩进来了,一进门,就拿着扫帚柄子冲着李景东打。

“八伯,八伯,你这是干嘛?”黄氏连忙拉着李老掌柜。

“老八,老九前脚刚走呢,你就这么欺上家来了,你不怕老九夜里找你讨命啊。”此时,金氏也从房里冲了出来,冲着李老掌柜恶狠狠道。

“正是因为老九走了,我才来代替老九管管这不孝子,我倒要问他还姓不姓李,如今让贞娘一个幼女子面对墨坊大师傅们刁难,李氏墨坊如今让田家都逼到绝路上了,这小子不思量着大家一起努力度过难关,纠结墨坊继承人身上,若是墨坊后真倒闭,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何脸面去见老九。”李老掌柜一顿骂道。

“呵,那是你孙女得了墨坊,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也不看看我家景东那腿是谁害得。我告诉你,只要李景福还一日,我们九房就不向你们八房低头。”金氏恶狠狠道。

“景福已经死了……”李老掌柜冷冷道。

“死了活该。”金氏骂着,随既却惊讶瞪起了眼:“老八,你说什么?开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