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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75)

“所以结婚——”

“我是不是你的妻子,结婚证说了不算,”被窝里伸出一只雪白小手,纤细的手指戳着他赤|裸的左胸,程矜浅笑,“能住进这里,才算。”

她的手指边,翻过面来的识别牌边,坠着只小小的牛角小锁,歪歪扭扭的“长命百岁”四个字泛着莹润的光。

第50章 一诺千钧(1) ...

次日天晴, 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亮得近乎刺眼,可灶台前忙碌的小姑娘却哼着歌,手里的勺子被舞得活像魔法棒。

“那个碟子。”她刚说完, 盘子就被递进了手里, 于是抬头, 嫣然一笑。

给她打下手的,赫然正是以不苟言笑闻名的巡防队喻队长。

工程队的人围坐在餐桌边,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正常的,”翁连梦往嘴里送了勺米粥, “只有程记者在的时候, 我们队长才最像正常人类。”

“那平时呢?”

翁连梦吮了下勺子, “超人, 钢筋铁骨——外加清心寡欲。”

众人唏嘘,又看向拿小碗尝炒饭的程矜,嘴角大概沾了米粒,被身旁的男人捻走自然地放入口中, 毫不在意地端着盘子离开, 一气呵成,毫不扭捏。

……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和孤胆英雄凑在一起, 也是神仙眷侣。

雪停了, 喻铮得带队离开,程矜拿保温盒给他装了刚炒好的饭做午餐,末了指着碗说:“我就带了这一个过来, 你还得还给我。”

喻铮嘴角一弯,点破她的小算盘,“知道了,我会回来的。”

她这才放心,“保护好自己。”

喻铮将她的围巾向上拉了拉,裹得只剩下一双带着不舍的眼睛,“我舍不得留你一人,所以一定会平平安安。”

她眼弯起,食指扒开围巾,踮起脚凑近他,吻了吻冒出胡茬的下巴,“嗯,等你。”

本以为这次分别长则三日,短则两天,谁都没想到不过半日,巡防队就去而复返,但这次回来的只有翁连梦一个人,匆匆驱车赶回来,通知工程队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避入营地。

秦工虽然照做了,但不免为工期担心,“连梦兄弟,什么情况啊?”

翁连梦面前是微型电脑,荧幕上的光照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他眼睛都没离开屏幕,手指翻飞,一边说:“有境外不法分子在周边活动,喻队担心会对你们不利,所以先避一避。”

秦工懵了,“什么不法分子?”

翁连梦抬头,目光里有不同于平时的冷锐,“丧尽天良的那种。”

秦工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说自己去安排工作,就离开了。

尽管翁连梦没透露太多,但程矜清楚,一定是发现Nightmare的行踪了,这会儿,喻铮他们怕是正在跟对方周旋,天知道又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她越想越心慌,简直坐立难安。

“程记者,”翁连梦忽然抬头,稍显犹豫地问,“你来安林的事儿,南柔小姐知道吗?”

程矜微怔,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南柔来,想了想点头,“黎易冬应该会跟她说。”

翁连梦脸上多了些忧色,“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家里的情况?”

“说过,战乱里父母双亡,之前好像家境还不错。”

“她爸爸姓什么?”

程矜疑惑,南柔的爸爸不姓南、还能姓什么?

翁连梦:“她名义上的父亲是个混混,为了钱财什么都做,但还是穷得裤衩都要当出去。直到他死,家族上下也没听说他结过婚,更不知道他有这么大个女儿。”

程矜听出端倪,“南柔小时候受过很好的教育,而且她说过父亲去世之前衣食无忧。”

翁连梦点头,“所以有理由怀疑她法律上的父亲,并不是真正的父亲……她对所有人撒了谎。”

南柔为什么要撒谎?翁连梦又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探南柔的底?电光火石之间,程矜突然有了一个不敢去相信的推测,她面色凝重地看向翁连梦,“是喻铮让你查的?”

“从前就怀疑过,但她的户籍资料很清楚,所以没有深究。喻队的妈妈出事之后,我又重新开始深入调查,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生父结过婚、生过女儿。”

“但她在K-bar的控制下吃过许多苦,身上的伤造不得假。”

翁连梦点头,也是满脸纳闷,“再怎么放长线钓鱼,也没有把自己一辈子给赔进去的道理。”

“还有别的理由,对吗?”程矜咬唇,她相信喻铮绝不是平白无故怀疑南柔,尤其是在南柔已然和黎易冬走到一块儿的情况下。

翁连梦犹豫了一下,才说:“那辆被盗来的车在喻队妈妈出事之前出现在门东……南小姐同一天也去过。”

“有他们碰面的实锤吗?”

“没有。如果有,我们早就行动了。”

程矜心里像有一根针,有一下没一下地扎着生疼。脑海里一会儿是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惠姨,一会儿是浴室里浑身是伤、抱着自己哭着说怕被嫌脏的南柔,一会儿又是黎易冬挠着头发说自己不会辜负人家女孩子的笑脸……

她的手在衣袖里攥紧了,许久,才抬眼看向翁连梦,“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我配合做什么?”

翁连梦在那双矛盾却明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回想起两小时前他们一行人刚发现Nightmare的车队时,喻队说的话。

他说,你只要把事情告诉她,她就知道要怎么配合,而且一定会配合。

在翁连梦的固有印象里,女孩子总是漂亮又娇气,遇事儿最爱说的话是“这要怎么办”,但这个刻板印象在程记者这里被打得碎成渣——她似乎从不依赖,出了事儿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自己解决。

她也哭,但不软弱,她也害怕,但不慌乱。

翁连梦心想,队里人曾无数次想过什么人才能收了他们喻队,如今总算明白了,也只有程记者这样的才行。她够冷静,才能接受喻队身边的旋涡,同时……她的冷静又会叫男人忍不住心疼怜惜,才会将喻队那辆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喻队说,让你告诉南小姐,他在和Nightmare的交火里受了重伤,暂时被安置在安林县城的诊所等待明早转移救治。”说完,翁连梦忙补充了一句,“是假的!喻队好着呢,这是早晨遇上Nightmare之后临时拟的计划,为了——”

“为了确定南柔究竟是不是内鬼。”程矜接过话。

翁连梦默默地点了点头,诚如喻队预料,跟程记者沟通根本不必废话。

晴空照雪,施工暂时停了,满目皑皑。

程矜站在雪地中央,手中的话筒里传来黎易冬的声音,“我去!小姑奶奶,你终于给我消息了,我还当你在安林被人掳走当压寨夫人了!”

程矜没说话,任由风声呼呼地灌进话筒里。

那头黎易冬终于觉得不对劲,追问:“喂喂喂?你怎么了?说话呀,没事儿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