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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53)

黎易冬茅塞顿开。

他就说嘛,之前自己旁敲侧击问了许多次有什么生日愿望,南柔都只是羞涩地笑而不答。

其实小姑娘要的真的很简单,就是他的真心和陪伴。

醍醐灌顶之后,黎公子非常爽气地掏出钱包在手心一拍,“哥说到做到,走,带你选生日礼物去。”

可程矜却靠在车门边,笑眯眯地不开口。

这小狐狸似的笑容,令黎易冬脊梁骨发毛,“……小祖宗,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程·小狐狸·矜无辜地看着他,“不用你的钱包放血,我要的东西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她越是轻描淡写,黎易冬越感觉不妙。

果然,程小姐要的东西是不花钱,但……很要命。

“通行证?!”黎易冬矢口拒绝,“你想见铮哥就到传达室去见好了,训练场里是不允许普通人出入的,这是规矩。”

“我知道呀,所以才跟你要通行证嘛。”程矜一扫先前的大小姐模样,做低伏小地拽着黎大记者的衣袖,“他每天休息的时间那么短,还没说几句,我就得坐班车回城。黎易冬~冬哥,我知道你们社能申请到通行证,我保证!进去绝对不会闯祸,就远远看看。”

看着一向轻易不求人的程矜可怜巴巴的模样,黎易冬心一软,“……真不闯祸?”

“不闯!”眼睛一亮,笑靥如花。

黎易冬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欠了铮哥天大的人情,所以提前了几年就将他媳妇儿给划入翼下护着,有求必应。

这都是一报还一报,是命。

说起黎易冬和喻铮,他们认识的时间就古早得多了。

虽然他管喻铮叫“铮哥”,但事实上两人一般大。十四岁的黎易冬还是实打实的二世祖,混世太保,不知天高地厚地撩了个小姑娘,完全没想到对方的男朋友居然是附近的地头蛇。

没轻没重的黎少爷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夹刀带棍的混混给围了,差点没给打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间,是偶然路过的喻铮以一敌五,生生从刀口之下把吓到腿软的公子哥给救了出来,代价是喻铮瘸了条腿、三四个月才离开拐棍。

打那之后,黎易冬对同级不同班的喻铮的称呼,就从“姓喻的”变成了“铮哥”,一叫十多年。在喻铮的影响下,他从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变成了……品学兼优的公子哥,甚至在喻铮考上军校的同年,考入了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校念中文。

再后来,喻铮被选拔入猎牙,这事儿黎易冬当时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慢慢就减少了联系。作为富二代,有才又有貌,黎易冬的社交圈广之又广,并没有因为与这一个兄弟疏远而感到什么不适,直到——

在国外留学新闻专业的黎易冬,带着当时的女朋友不知深浅的跑到当时在休战期的坎铎旅行,在海岸的小酒吧里,突然遭遇军方与恶势力交火。被特战队员拼死保护的黎易冬,在事态平息之后才偶然发现,那些伤痕累累还依旧奋力保护平民的特战队员里,居然有久未谋面的喻铮。

那次的经历彻底改变了黎易冬,他放弃了财经新闻,转而成为战地记者,常年奔走在一线,记录着像喻铮那样的军人们,奋力守卫脚下土地的每个瞬间。

可以说,喻铮对黎易冬前半生的生活轨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士为知己者死。

虽说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但无论于公于私,黎易冬都愿意守护喻铮和程矜的这段感情,由衷地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修成正果。

听了黎易冬冗长的回忆,程矜意犹未尽地说:“如果没有遇见喻铮,我怕是要等写监狱题材的剧本,才能有机会认识你了。”

黎易冬啐了口,“瞎说什么大实话。”

两人正边开着车边闲聊,就听程矜的手机响了,她先是满怀期待,一看见来电显示顿时兴致缺缺。

黎易冬瞥了眼,是程厚寒。

“接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

程矜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立刻听见对面传来父亲居高临下的声音,“下周你邕姨五十大寿,你跟学校请个假,回来参加一下。”

听见继母的名字,程矜就觉得哪哪儿都不舒坦,想来对方也是一样,何必给彼此添堵?

于是她漫不经心地说:“下周我要给剧本找些素材,不方便请假。”

程厚寒语气平淡,“剧本什么进度了?哪家公司在谈?我去打个招呼就完了,还攒什么素材,浪费时间。”

原本还能勉强平心静气的程矜登时冷笑,“不劳您出手,我自己搞得定,至于寿宴,祝吃好喝好,万寿无疆。”

那头程厚寒还想说点什么,程矜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黎易冬把两人的对话内容听了大半,见程矜铁青着脸色,猛地一打方向盘,朝另一条路拐去。

程矜发现路线不对,问:“这是去哪儿?”

“带你去看个劲爆的,”黎易冬难得露出阴森森的冷笑,“你那个继母不是要过五十大寿吗,咱们给她准备份‘大礼’怎么样?”

程矜眯眼一笑,“好啊,双手赞成。”

*** ***

特训营。

被选拔而来的年轻军人都穿着一色的迷彩服,在深秋渐冷的空气中进行各种反恐训练。

身上背着沉重的枪械,匍匐通过泥泞的地网,徒手攀上高楼,再抱着“被困人员”从高空挂索滑行降落……

这一连串的训练,不仅是对体能的训练,同时也是对胆量的考验。

尚未经历实战的学员们,卡在了最后那关——

四层楼,高逾十米,从窗台悬下的绳索与地面角度接近五十,只靠简易的移动抓手,就要在身上绑着百余斤假人的情况下,从绳索滑到地面。

房间里还剩四五个学员,说什么都跨不出那一步。

“喻教官,这比跳楼机都夸张,光着身子滑下去就罢了,再加上假人——来不了,这根本不是人干事儿!”

“是啊,臂力哪能撑得住……”

一屋子人或符合,或不语,都看向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喻铮。

其实人人都知道跟喻教官叫苦是没用的,但在背着假人从四楼跳下去和试一试万一就不用背假人了之间,大家还是选了后者。

喻铮面无表情,手背在身后,语气沉稳,“离开这个训练营走上一线,你们肩上所负的责任有三,第一自保,第二救人,第三灭敌。背着假人做不到,那要你去何用?不如留在乡下卖红薯,一样能自保!”

众人被教训得面上无光,但还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仍坚持说:“可这假人都快比我重了,这不科学……”

喻铮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台边,抬起双臂,“替我绑上,前面童偶,后面成人。”

这一前一后两个假人?

学员们捏着把冷汗,看见他们的教官攀上窗台,双手擒住移动抓手,右足一蹬,人就因为重力的关系,如离弦之箭顺着绳索朝下俯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