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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54)

从开始到滑行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到——

近地时,喻教官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在降落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居然没能安全降落,而是单膝跪在了泥巴地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向训练场边缘看去,这才注意到一抹红色风衣包裹着的纤细身影,正略显不好意思地歪着头对“落地失败”的喻教官挥手。

——原来如此。

就知道,这世界上能叫无往不胜的魔鬼教官喻铮掉链子的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第38章 生如繁花(2) ...

程矜站在训练场地外, 其实已经看了他们许久,本不想打扰的,奈何还是被高空速降的喻教官撞了个正着, 怪不好意思地对他吐了下舌头。

尽管因为分神而落地失败, 但喻铮并没有因此而耽搁训练, 仅仅遥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对楼上一群围在窗户前的学员大声道:“还呆站着?最后一个下来的,前后各背一个!”

话音刚落,窗边一群毛头小伙争前恐后,生怕一不留神就成了那个被杀来儆猴的鸡。

程矜在场外, 不免偷笑。这男人啊, 带起队伍来确实有一套。

直到日薄西山, 特训才告一段落, 从训练场归来的男人全都满身泥巴,一身汗臭。当然,也包括向来身先士卒的喻铮。

程矜迎过来的时候,喻铮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怎么了?”程矜以为他不高兴自己走“歪门邪道”跑来训练营。

喻铮不自在地蹙眉, “脏。”

程矜笑出声, “你比这狼狈的我都见过,这才哪跟哪?”说着, 已经将他脱下的迷彩服接过, 顺手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递给他。

喻铮想都没想,仰头一饮而尽,拧上瓶盖隔了三五米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垃圾桶, 换来程矜一声,“厉害呀!”

身后,赵波压低了嗓门对同僚说:“……这招撩妹我上高中就不用了。”

他自以为声音够低了,谁知道刚说完,耳听八方的喻教官就貌似不经心地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赵波:“……”他什么都没说。

程矜没发现这个插曲,还在对喻铮解释自己是有证件的,没有破坏纪律。

喻铮领着人走到宿舍楼下,停住脚步,“按规定你不能再往里去了,在这儿等我,我冲个澡回头带你去吃饭。”

程矜乖巧地应了。

谁知道这边喻铮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上,一群先前还目不斜视的新兵蛋子,就立马肆无忌惮地行起了注目礼。

饶是程矜这种习惯于生活在视线中的女生,突然被这么多差不多同龄的异性盯着,也不自在起来。

好在赵波看出了她的尴尬,搂着兄弟们的肩膀,打着马虎眼哄人离开,等人都散了,他才拿毛巾揩着脸过来同程矜说话,“他们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都对你特别好奇。”

“好奇?对我有什么可好奇的。”

赵波腼腆地一笑,“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菩萨心肠,才能降得住喻教官这种魔鬼男人。”

程矜:“……”

好嘛!她当年也不过暗道一句“喻冰山”,如今都变本加厉成魔鬼了。

赵波忙说:“这话可千万不能说给喻教官听,不然——”

“什么话不能说给我听?”低沉的男声从楼梯上传来。

赵波登时双足后跟一踢,面带垂死的行了个军礼,“回教官,就,就……”

撒谎不是军人的强项,眼看着赵波憋成了猪肝脸,程矜笑眯眯地替他解围说:“他把你夸得跟朵花似的,还不让我告诉你,怕你觉得他拍马屁。对吧?赵波。”

赵波点头跟舂米似的。

喻铮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黑色圆领毛衫被扎进军绿色长裤里,更显得挺拔如崖边苍柏,他瞥了猪肝色脸蛋的赵波一眼,“还不去洗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一会赶不上吃饭没人给你留。”

赵波像得了大赦,一溜烟跑了。

程矜笑得眉眼弯如新月,收回视线才发现喻铮正低头看着自己,顿时抿了抿嘴,“你不是说洗澡吗?怎么这么快。”

“战斗澡,没听过吗?”

程矜感慨,“你们这些人当兵的,是不是做什么都这么快?”走路快,讲话快,吃饭也快。

“有一样不快。”

程矜“啊”了一声,傻乎乎地问了句:“什么不快?”

喻铮目视前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等结婚你就知道了。”

程矜差点没原地蹦起来,这车开的!都快从吐鲁番盆地冲上喜马拉雅山了!

被程矜那么死死地盯着,喻铮终于绷不住,嘴角弯起,着实吓坏了迎面走来的学员,纷纷怀疑是不是训练负荷过重导致眼花。

两人在食堂角落里寻了地儿坐下,周遭一圈的桌子纷纷被默契地空了出来。

程矜看了看南极洲似的两人,托腮笑道:“你就不能对他们温柔点儿,瞧这一个个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喻铮将筷子放在自己汤碗里一洗,递给她,“敌人不会对他们温柔。”

程矜想想也是。搁这儿就是出点汗,出去了,可就是淌血。

这训练营里都是选拔来的种子兵,将来是要起重要作用的,所以饮食并不差,只是对于女孩子的口味来说,菜色是狂暴了些。

喻铮怕程矜吃不惯,特意把清淡的蔬菜和瘦肉挑了给她。没想到,她又都夹了回来,甚至还多赠了些,“你那爬高上低的,多吃点,不然在他们面前万一趴了多不好意思。”

喻铮拧眉,趴下?他昏迷过,匍匐过,但还真没趴过,但凡还有一口气,他绝不会放弃起身。

但……被程矜这么呵护着到底还是件令喻队长舒坦的事,也就受了。

这两人一来一去倒是快活,周遭一圈儿眼珠子都快落满盘子了,议论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程矜竖着耳朵都听不清说的啥。

喻铮却忽然放下筷子,腰背挺直,正色,“陈栋。”

程矜一愣,就看见坐在喻铮背后,隔了一张桌的位置上站起个半大少年,慌里慌张地双手贴裤缝,“到!”

“过来。”喻铮说。

叫陈栋的少年诚惶诚恐地走到他俩桌边站着。

喻铮问:“营区晚上几点就寝?”

陈栋:“九点半归宿,十点熄灯。”

“好,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见夜里十二点,程记者穿着小红裙在营区后山的?”

程矜一头雾水,回想了下,她陪喻铮去寻人的那天,确实穿了身红裙,也只有那么一次,大半夜的还滞留在这附近。

那天本是同喻铮约会,所以穿得亮眼些,也特意化了妆,不像平时来营地,都尽量低调。

可那天,她没见着这人啊。

陈栋不说话,光拿余光往原先坐着的那桌瞥。

喻铮脸色不悦,“夜不归宿,怎么罚?”

“我没……”陈栋急了,“是赵波说的,他,他是说那天晚上小师娘可比今天的打扮好看多了,腰是腰腿是腿,嫩得能掐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