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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太子当外室(29)

什么样的商人,值得她为妇?

之前还是做未嫁姑娘打扮,现在却成了妇人,这么快就成亲了?冯泽不是说她还未成亲,才会被同宗之人逼迫上门要瓜分家产?

还是说——

她认出了他?知道他的身份?

纪景行脑中又闪过那辆马车。

所以才会故意将屋子赁给他,如此一来那叫李贵的人,和这屋里的种种异常也有了解释。

可旋即他又推翻了这种想法。那晚他见过她的脸,但当时她正处于昏迷状态,是不可能见到他的。

包括她身边的护卫下人,也没人见过他,顾虑到怕走漏行迹被人注意到,他一直没露面。

所以她是不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又该如何解释她这种种行径?

是夜,无眠的岂止一人。

颜青棠在想,自己方才的表现真糟糕,太不自然了,这也就是晚上,若是白天肯定蒙不过人,明日又该如何与这书生相处。

而纪景行则想得更多,他想到自己此番前来苏州的缘由,想到疾风司递给他的那些密信,又想到颜家及这个叫颜青棠的女子,想了许久许久。

雄鸡报晓,天色初明。

随着各种声音逐渐喧嚣,苏州城也渐渐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早上起来后,素云在心里估摸着普通人家的丫头清晨起来后应该做什么,便又是进又是出,又是去菜市买菜,又是洒扫各处。

期间,她进了东间数次,见帐子里姑娘还在睡着,便转头又出去了。

看来这些天姑娘是真累了,姑娘难得睡一次懒觉,不如就让她睡着。

殊不知榻上的颜青棠早就醒了,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快四更时睡着了,等素云起时,把她吵醒了。

明明眼眶生疼,身体疲倦,偏偏就是睡不着。

她在想今天的事。

甭管之前想得如何好,事到临头终究犹豫。

想想也是,她能在生意上游刃有余,脱离了生意场,尤其是这种场合,她终究是个生手。

要不就……等等再起?

于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期间颜青棠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情忐忑难以言诉,眼见透过槅窗洒射进来的阳光,逐渐接近床榻,她终于赖不住了。

她近乎自暴自弃地在榻上打了个滚,将脸在软枕上磨蹭了两下,翻身起床。

先穿衣,把衣裳大致穿好,她趿拉着绣鞋来到妆台前。本想自己梳发,梳了几下不是紧了就是松了,便叫了声素云。

素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太太你醒了?”

她梳着双丫髻,穿了套葱绿色衣裤,腰系粉色汗巾。因为要干活儿,又在腰间围了条围裙,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家的丫鬟。

颜青棠示意她梳发。

素云一边帮她梳着发,一边述说自己一大早都干了什么。

“菜米我已经买好了,中午就能开火。李贵已经住进潘义家了,平时有什么事去潘义家寻他就可。”

在买下这座房子之前,颜青棠就有布置。

潘义是苏州这边商行的一个伙计,家就是青阳巷的,他们用潘家亲戚的名头买了房子,又用亲戚的名义投奔,有潘家人照应,应该不会惹人起疑。

至于潘义家,则就成了李贵等人的落脚地,也方便颜青棠有事的时候有人使唤,毕竟家里的生意不可能不管。

“对了,东厢那主仆一大早就出去了,听那小书童说,好像是去买日常用物。”

那她故意赖床这么久,岂不是庸人自扰?

一阵凌乱从颜青棠心中划过,不过倒是真松了口气。

穿戴洗漱好,颜青棠去堂屋吃早饭。

这一排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正中摆了个方桌及四张条凳,西间布置成了书房,晚上素云住在这里,东间则是颜青棠的卧房。

早饭是磬儿出去买来的,就是些包子豆花什么的。

吃罢早饭,颜青棠去了院子里,围着屋前屋后转了好几圈。

这房子自打买下后,她昨儿还是头一次来,总要各处都熟悉了,才不至于在人前露短。

表面上,她似闲闲无事,时不时还与磬儿素云说两句话,实则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看着院门。

如此这般一会儿下来,颜青棠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儿,为何她竟会惧怕那书生回来?

只要一想到,心中就十分忐忑,明明昨晚还不是这样的。

心中的凌乱无人知晓,她打算回屋静静。

刚转过身,院门响了,她当即身子一僵。

推门进来的正是那主仆二人。

小书童同喜大包小包提了一堆东西,手里还捧着个木盆,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倒是那书生双手插袖,一副悠闲模样。

“季公子,你们回来了?”在院中玩耍的磬儿招呼道。

这时,颜青棠想装作没看见,已经有些晚了,只能转过身来,僵硬笑道:“季公子回来了?”

这位季公子,天明去看,比天暗去看,更让人惊心动魄。

一袭洗得有些泛白的蓝衫,脚踏黑布平口布鞋。一头鸦羽似的乌发用竹簪固定住。明明是极为普通的竹簪,偏偏在他头上就像是玉的,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的脸长得很好,极好!

什么貌比潘安、颜比宋玉,用起来一点都不夸张。甚至因为五官过于精致,因此显得有些女相。

幸亏他有一双剑眉,中合了这种过于精致的女气,再加上个头很高。真是面如好女,却不显女气,颀身玉立,气质清华。

纪景行也在看颜青棠。

这位颜少东家,天明去看,比天暗去看,更为貌美。

海棠红衫俏绿裙,宽袖掐腰,十分显身段。

白皙剔透的肌肤,乌鸦鸦的黑发,风鬟雾鬓低垂一缕碎发在脸侧,显得她雪白的颈子很纤细,也很妩媚。

“房主太太安好。”他理了理衣袖,遥遥做了个揖礼,恭敬而有礼。

颜青棠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好、好啊。”

纪景行朝这里走了几步,在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

“还未请教房主太太如何称呼?总不能一直叫房主太太。”

从他朝这里走时,颜青棠就浑身处于紧绷状态,这时更是莫名紧张。

“叫我颜太太即可。”顿了顿,她连忙又补充,“我夫家姓颜。”

“姓颜啊——”

低沉的嗓音拉长,不知为何颜青棠的心里竟有些慌,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哪儿表现得不对,正想再描补一二,这时书生又说话了。

“颜太太有礼了。”

他又是一个揖礼,磊落潇洒,“我与书童出去买了些日常用物,此前住在客栈,许多用物都没有准备。”

这书生长得周正,礼数周全,人也坦荡大方。

相对比,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就格外显得龌蹉,也让颜青棠莫名有些羞愧。

她甚至生出一种想夺路而逃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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