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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145)

很多话云盏都没有说过,但孟小棠一清二楚。她知道云盏很想念她离世的妈妈,知道云盏会奢望她爸爸多放假回家陪她,更知道,云盏的前半生过得足够孤单了,后半生需要有人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无法分割的永远作伴。那个人不是孟小棠,也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周祈年。

人生有无数条选择题,关于命运,云盏永远只选择周祈年。

“周祈年陪着你的时候,你是真的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么开心过。所以我真的很怕,怕他不要你了。”

云盏抱着她,想尽量语气轻松地安慰她,说不会的,周祈年怎么会不要我呢,你看,他不是回来了吗?可是她发现她的喉咙堵住,哽咽着嗓,无力地安慰她:“不哭了,咱不哭了啊……”

第84章 chapter82

孟小棠泪水泛滥, 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流淌,衣服和被子有一小块儿洇湿,就连云盏的衣袖都浸了湿哒哒的泪水。病房里静谧无声, 云盏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低垂似沾露珠的眼睫, 心里万千情绪涌动, 一时又不知要说什么是好, 语言有时候是最无力的行为,身体最为诚实。因此她抱紧了孟小棠。

那阵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孟小棠哭够了,羞耻心逐渐涌上心头。自己当着云盏的面哭也就算了, 她在云盏面前一直都是没皮没脸的, 但是病房里还有个周听澜,她懊恼的脸涨红, 声音如蚊虫叫嚣般细小, “那个……”

“什么?”

床上满是她擦过眼泪的纸巾,一团一团的, 云盏怀疑她是水龙头精转世了,怎么这么能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用了小半包纸。云盏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我没哭。”孟小棠毫无力度地解释, “我眼里进沙了, 所以才流眼泪的, 但我没哭。”

云盏无语地点头:“对,你没哭。”

周听澜倒是真情实感地应和着, “是的,你没哭。”

这让孟小棠更憋屈了,有种小孩儿出糗嘴硬地给自己挽回颜面,家长憋着笑说对对对你没出糗——的感觉。

“奸、夫、淫、妇。”她冒出这四个字来。

周听澜头疼:“小棠, 要不换个词,这个成语不太好。”

孟小棠:“谁让你们骗我,还拿了张请柬。感情你们一个个地假情假意的演戏,就我真情实感地失眠了好几天,云小盏,你赔我失眠费!”

“行,我去开几个安眠药,争取让你把那几天没睡的觉补上。”

孟小棠哆嗦了下,怯生生又委屈巴巴的语气说:“云小盏,你欺负我,我要和周祈年告状,他的女朋友一点都不温柔!”

云盏笑:“没事,我在他面前温柔就行。”

孟小棠苦着脸,咬牙切齿地评价她的区别对待:“重色轻友。”

……

阑尾炎手术是小手术,孟小棠还需住院观察两天,云盏提出过来照顾她,被孟小棠拒绝了。云盏不像她还是学生,想请假就能请假,上课漏的知识点可以借同学的笔记看。工作的人请假半天都特耽误事儿,尤其还是她这种时不时外出跑新闻的,少一条新闻绩效就能扣好多钱。

周听澜倒是老早就走了,他还得拿公章盖合同,临走前打趣道:“我待会儿要是见到你爸,要怎么打招呼?云叔叔,还是未来岳父?”

“我估计周祈年今天请假在讨好我爸,你叫未来岳父也行,只要不怕周祈年打死你。”

周听澜默了默,他这弟弟可是军校出来的,还会擒拿,武力值一流,“算了,我还是叫云叔叔吧。不过祈年知道订婚的真相吗?”

云盏坐立不安:“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是没来得及和他说,还是故意不和他说?”

“故意的。”云盏笑眯眯的,“他吃醋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周听澜有预感:“等他知道真相,打你的样子应该也很有意思。”

云盏趁势满腹忧愁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他应该会掐死我吧。”

周听澜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放心,你不还有个军校出来的哥哥吗?他估计会拦着你男朋友。”

提到那两个被蒙在鼓里的男人,云盏更苦大仇深了,“我觉得他俩会一块儿掐我。”

病床上的孟小棠捂着伤口,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别逗我笑,我的伤口要裂开了。”

等到周听澜走后,孟小棠也催着云盏走,“你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用,还是早点儿回家吧,看看你家里的情况。你说,你爸会不会棒打鸳鸯?”

“都什么年代了?我爸不是那种封建保守的人。而且我都说了我要和周祈年订婚,我爸知道他在我心底的分量,他要是劝周祈年和我分手,多少有点儿没把我的话放心上了。”云盏掖了掖孟小棠的被角,“等你妈妈过来我再走吧。”

“你就不急吗?”

“急也没用,周祈年想说服我爸让我和他在一起,肯定得他自己出马。”一个男人想得到一个父亲的承认,靠的不是女儿从中帮衬,而是他自食其力。嫁娶是人身大事,他得用实际行动取得对方父母的信赖,相信他是他们女儿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于是云盏就等到了孟太太过来才离开,到家后,她还是有点儿心不在焉,走了没几步,差点儿被绊倒。定睛一看,客厅里堆满了礼品盒,没有一处下脚的地方。

恰好云霄岳从厨房出来,云盏眨了眨眼,正气凛然道:“爸爸,贪污受贿要被抓进去的。”

云霄岳这些年在航天所工作,已然成为航天所核心人物,逢年过节的,总有些人借机给他送礼,但云霄岳从没收过。他清正廉洁,为人做事正派,从不走邪门歪道。更何况,他家境底蕴在,不需要靠收着的礼品存活。

云霄岳手里拿着铲子,腰上系个围裙,看着没有半分科研人士的精明,气质还是儒雅的,她家老头子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一把好手。

他幽幽一笑:“那不然我退回去?”

“挨家挨户退吗?”云盏发愁,“得退到什么时候去啊?”

“不用,就一户。”

“啊?”出手这么阔绰吗?

云霄岳随即又慢条斯理地吐了三个字出来:“姓周的。”

锅里还炒着菜,云霄岳怕菜焦了说完后立马转身回厨房,没几秒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云盏三两步蹦到他身边,明知故问:“爸爸,那些都是周祈年送过来的东西啊?”

“姓周的只有周祈年吗?”云霄岳装腔作势,故意逗她,“周听澜下午还过来了一趟呢。”

“听澜哥过来是来拿公司印章的。”

“你怎么知道?”

“我和听澜哥在医院见了一面。”

云霄岳紧张兮兮地看着她:“怎么就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检查结果还好吗?”

云盏笑:“不是我,是小棠,她做了个阑尾炎手术。”

云霄岳这才松了一口气,拿了个盘子装菜。云盏注意到他同时做三个菜,珐琅锅里煮着东西,平底锅也在炒菜,进厨房之前,云盏往餐桌瞥了眼,餐桌上有五六个菜了。他们父女两个人,吃不下这么多菜吧?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