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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146)

“爸爸,待会儿还有人来家里吃饭吗?”

“嗯,你闻妈妈过来吃饭。”

云盏还以为是周祈年,结果没想到是闻妈妈,算不上多沮丧失望,但语气难免有些有气无力,“我也好久没有见到闻妈妈了,她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啊?哥哥都去她公司帮忙了,她也可以早点退居二线了吧?”

“爸爸打算明年干完就提早退休了,那边环境太差,爸爸也不年轻了嘛,身体吃不太消,总得回来享享福。而且你和阿璟也都到了结婚的年纪,爸爸和你闻阿姨都打算明年退休,趁你俩还没孩子我俩周游世界去,等到你俩都有孩子了,我们带带小孩儿。哎,说起来,爸爸还没带过小孩儿呢。”

云盏万万没想到云霄岳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提早退休吗?”

云霄岳有点儿手足无措,试探且小心翼翼地说:“爸爸知道这个消息有点儿突然,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

“我没有接受不了,”厨房灯光是冷色调的,照在她脸上衬得她白皙的脸毫无血色,她仰着头,眼里映照着光,像是厨房灯光,也像是她眼里自有的光,“不是突然的消息,是突然的惊喜。”

记忆里,这个宽敞华丽的家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云霄岳在厨房下厨做菜时,云盏会在一边给他打下手,但基本都是站在他身侧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以前那个个子只到他腰的小姑娘,早在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时不待我,孩子长大了,他也老了,而他错过了她人生中许多的成长岁月。要说遗憾,肯定是有的,但是人世间圆满的事本就不多。幸运的是,他的女儿,一路走来,没有走错路,是朝着光所在的方向走的。

……

玄关处传来声响,父女二人一人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齐齐循声望去。

玄关处,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着,一男一女。大冬天,女人外面套着薄薄的羊绒大衣,内里是黑白配色的通勤装。岁月并未在她脸上身上留下痕迹,她身材像二三十年轻女性,纤细出挑,却有着年轻女性没有的成熟干练。是闻见清。

身后的男人,则穿着黑色冲锋衣,内里穿着件灰色连帽卫衣,个高腿长,年轻清隽。像个男大学生。是周祈年。

乍一看,二人像是一对母子。

闻见清将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迎着他们父女二人看过来的目光,指了指身后的周祈年,询问语气:“他说他是云朵的男朋友?”

“闻妈妈,”云盏放下菜走过去,“他叫周祈年,是我的男朋友。”

闻见清脱下身上披着的外套和围巾,正准备挂在衣架上,衣服被云盏接了过去,“我来挂吧,闻妈妈,外面是不是很冷?爸爸熬了一锅鸡汤,你快去喝,暖暖身子。”

闻见清笑着:“好。”

身后,云盏挂好衣服,眼前出现一只手,和一件厚实的冲锋衣。她侧眸看他,他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笑着,话语恶劣,轻声说:“外面好冷,你能给我暖暖身子吗?”

“可以呀,我脱下衣服给你暖好不好?”云盏媚眼如丝,背后就是她爸妈,她挑衅似的说,“你不是最喜欢在玄关了吗?”

周祈年躁的后槽牙都快要碎了。

偏偏她火上浇油,眨了眨眼:“不敢吗,哥哥。”

周祈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你给我等着。”

一屋子的礼盒实在惹眼,闻见清诧异,“是我没怎么收过礼吗?怎么现在的人送礼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确实很贵重,一眼望去,人参鹿茸燕窝等保养品占了一大半,茅台红酒也有好几盒,最夸张的是,还有爱马仕的包和丝巾,一看就是送给女性的,男性则是领带手表。闻见清看到那个包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欣喜,“这个包很难抢的,老云,该不会是你特意买来送我的惊喜吧?”

“不是,是云朵男朋友送的见面礼,那包是他送你的。”云霄岳眼神指指周祈年。

闻见清温柔地笑着,“谢谢你啊。”

周祈年道:“阿姨喜欢就行。”

云霄岳做了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都有。他这些年一直有在练厨艺,想着等到退休了可以天天在家里给云盏下厨炒菜,这样云盏就不用叫外卖,或者去孟家吃了。他们有自己的家。

四个人围坐在圆桌一圈,两位女士是轻松的,反观两位男士,紧张局促。到底是见家长,彼此都有点儿束手无措的感觉。

“那什么,云朵男朋友,叫周祈年。”云霄岳给闻见清和周祈年二人介绍,“周祈年,这是你闻阿姨,阿璟的妈妈,对了,清清,周祈年和阿璟还是大学室友,两人上下铺的。”

闻见清长袖善舞地举起酒杯:“这么巧,还有这么一层缘分在。”

周祈年也一同举起酒杯,余光瞥见闻见清一杯都干了,他也全部喝完,“是挺巧的。”

哎,云盏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拘谨,比见她爷爷奶奶那次还要拘谨。回话也非常简洁,生怕说错了给家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喝完酒,自动自发地给自己杯子满上。云霄岳目光炯炯地盯着,见他杯里的酒满了,立马举起酒杯,“来,碰一个。”

周祈年:“云叔叔,我干了,您随意。”

云霄岳嘴上说着“哎呀一起干”,实际上他就浅浅地抿了一口。

云霄岳顺势开启话题:“平时经常喝酒吗?”

周祈年一板一眼地回答:“没,我们不怎么需要应酬,平时聚餐都是团队聚餐,基本就是吃饭,没什么人会喝酒。”

“你们团队都是男的,聚在一起应该会抽烟吧?”

“我鼻炎,闻不了烟味。”

话音落下后,云霄岳看向周祈年的眼神莫名有同情意味,真可怜,年纪轻轻就秃了不说,还有鼻炎,这小伙子真是个美丽的无用花瓶。

也因此,云霄岳由浅抿一口杯中酒,变成了和周祈年一样,一口干。

他每说一句话,就一口干:“二手烟对人不好,不抽烟既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也是为了你家人的健康着想。”鼻炎能治吗?

周祈年也跟着干:“云叔叔,您说的对。”

“平时都干什么?”现在植发还挺流行的,要不他哪天空闲了找个植发机构吧?

“平时就上上班,我没什么娱乐活动。”

“哎,不行,年轻人得经常出去走走,去爬爬山,钓钓鱼。”最好能去植个发。

“等天气好些吧,下雪天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

“也是。”趁这种日子植发,待在家里等待头发生长,等到明年夏天,就能收获一头茂密的头发了,别人也不会发现。

“……”

“……”

云霄岳的酒量不佳,喝了五六杯就双颊坨红,说话有些大舌头,囫囵说了好几遍,云盏才听出来他在说什么:“周祈年,我和你说的话,你要记得,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