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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到银河(17)

作者: 北林大疯 阅读记录

好像一脚踏入迷雾森林,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么糟糕的状态怎么回去面对宋医生,且更何况他极有可能根本不想看见我。

周围的一切都奇怪,大家对我的态度都让我觉得微妙,西装男则是帮我给这份微妙打开了一个口子,我的手掌拂过我的脸,根据我的记忆认真思考我过去所拥有的一切。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七岁的时候做了一场大手术,我自小就对军事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而我的父母的态度也一直是支持的态度,十四岁我进入一所军事化的学校,展开了全新的生活。再之后就是我的军队生活,我记得当时虽然只是读书,但学校管理很严格,丝毫不逊于军队,一个月只放半天的假,但我记忆里却几乎没有放假回家的情形,因为每次放假我都——

我都会干什么?每次放假我都会干什么?

七岁的时候我又做了什么手术?我妈说做了肾脏移植手术。我生了什么病?我妈说是先天性的肾脏衰竭,她说原本我就要死了,但突然接受到了一个配型,恰好在我手术的第三年,医学方面又推出了克隆器官的使用,于是我又得以换得了新的器官,我的生命被拯救了。

这没问题,这写在我的病历本上,但——为什么关于七岁前的记忆全部来自我母亲的口述?

我从智脑上导出我的病史记录和使用药物记录,智能时代开启的快捷之处在此展现无遗,它根据从前的导入甚至记录了陈年烂芝麻的小小感冒。

我翻到最末,缺点也在此展现了,因为距离智能开启的时代过于久远,这些内容并不详细,我只能看到自己确实经历过两场肾脏移植手术。

我漫无目的地继续往下翻,忽然停下手指。

不对……不对。

我随手点进一项详情中,表达依旧很简略,但下方的小字却引起了我的注意:红心社区儿童医院。

我立刻从床上坐起,并联合地图开始搜索红心社区儿童医院,五分钟后,我再次回到病历界面。如我所料,红心社区儿童医院虽然已经关闭多年,但离我家常驻区域很远,只是很普通的一家社区医院,而在七岁之前,我的就诊记录全都来自这件医院,七岁之后就变成了区第一人民医院。

我看着时间,现在是下午,我妈这时候应该在处理公司的事务,我是不是该联系一下我爸?

于是我拨出通讯,第一遍是智能接的,第二遍也是,直到第三遍我爸的声音才传出来:“望江?”

“爸。”我的语气如常:“你在哪呀?”

“在朋友的画展上。”我听得出他已经极力温和,让自己显得不再敷衍,可不知道是自我心态的变化还是事实如此,我品尝到了疏离的味道,他好像也不想面对我,和宋医生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我是让人只想避开的深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不明白。

十分钟后,终于结束了由我一直维系的漫长无聊的谈话,我看向地图上红心社区的位置,又点下它隔壁的社区范围。

更巧的是,明天我会去这个社区继续我的社会实践,我拉上被子,疲惫地闭眼。

第二天依旧是六点起床,我锻炼体能,冲澡,然后前往红心社区旁边的南星街社区。

十分钟后,志愿人员大多数都已经到位,我们展开活动,我认真地去履行属于我那一部分的职责,极力地表现自己关爱温和的一面,许多老人很快笑着参与进了我的教学。

只有那一位,她穿着淡紫色的针织衫,始终微笑着看着我,很和蔼很文静,但我总感觉她有话要对我说。

于是在活动即将结束之前,我终于走到她面前,问她:“您有不懂的部分吗?”

她摇摇头:“望中将你教得很好。”

“真的吗?”我笑起来:“您认识我啊。”

她点头,说话声很柔和很清晰:“战时我很关注你,你是个很好的长官和军人。”

这种出于本能的温柔让人莫名熟悉,或许这就是亲和力,我在她身边坐下:“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邓。”她看着我的眼睛,“不介意的话,你叫我邓奶奶就好。”

她的眼睛还很清澈,没有苍老感,但里面又好像承载了太多情绪,真正靠近时我发现现在和她之前看着我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下一秒会有眼泪从中涌出,但她轻描淡写收回了目光,我才回神叫她:“邓奶奶是一个人来的?”

参与这种社区活动的大多都是独居老人,因为身边没有子女会受到更多照顾,事实也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问题,邓奶奶颔首:“是呀。”

回答过后,她又笑着问我:“望中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到你的消息,你过得还好吗?”

“您叫我望江就好。”我先纠正,然后大概想了想,那十年我过得虽然混沌,但其实幸福,生活在和平时代、吃着上面的补贴,不用像大多数人那样为生计奔波,且最重要的是宋医生一直在,于是露出笑容:“虽然生了病,但挺好的。”

邓奶奶欲言又止,我很想问她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但在我发问前,她中止了这一切:“那就好。人年纪大了,比以前更容易疲惫,剩下的课我听不了啦,请原谅我吧。小望。”

第十九章

为了防止我发疯,宋医生是不允许我喝舒缓精神类的饮料的,这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拿着两瓶回了他的公寓,然后很卑劣地把饮料撒得我身都是,然后倒在地上思考人生。

这瓶饮料的名字叫“豆乳玉麒麟”,我没喝过,闻着味道还不错,思绪杂乱无章,时间悄然向前,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盼望到了宋医生归来的声音。

他第一反应果然是向我靠近,我说了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的步伐很急,很平时完全不一样,先是在我身边停下,然后拍我的肩,在他要叫医疗前我先睁开了眼,然后自然地抱住他把他也带到地上,再将头枕在他腿上。

宋医生果然僵住,毕竟枕腿这个动作只存在我生病时,然后我又甩给他一个平地惊雷,我问他:“我的小火车呢?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宋医生是什么表情我看不到,但是他沉默两秒后,便伸手推我的头,音调冷漠:“别装了。”

我没说话,只在他的腿上咬了一下,被咬到的瞬间,宋医生推挪的动作却骤然停止。

半响后,他几乎是无奈地说:“你不要装了。”

我反问他:“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望江。”宋医生说:“你已经彻底痊愈。”

“我听不懂。”我问他:“你在说什么?”

“……望江。”宋医生很无奈,他这次是真的很用力在推我:“不要让我讨厌你。”

你讨厌就讨厌吧。

反正你就是那样的人,嘴上说着讨厌我,但当我真的流落街头时,第一个来接我回去的人肯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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