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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46)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他灭掉灯火,与她共同就寝。

隔半晌,久到沈舟颐都快睡着了,戋戋忽然小声道:“舟颐哥哥……?”

沈舟颐眼皮动了动。

戋戋遂变本加厉,往他眼皮吹了口气。

沈舟颐缓缓睁开眼。

“找呢?”

戋戋软软道,“有桩事要和哥哥说。”

沈舟颐心想没好事,转过身不听。她在背后抱住他的腰,隔着寝衣蹭来蹭去。沈舟颐被惹得无可奈何:“你有什么事情呀?”

戋戋道:“祖母明日要回娘家王氏一趟,想带着我。我们大概住在王家两天,特告与哥哥知晓。”

被窝暖融融的,重了两层被。

她的嗓音也暖融融,热乎乎的。

沈舟颐漠然无语:“你又在寻法子躲我?”

“不是。”

“祖母年纪大了,去哪腿脚都不方便,上次在报恩寺的路上就遇险了不是。戋戋蒙她疼爱多年,不得不照料左右。”

沈舟颐仿佛看透她:“随便你。左右你算好日子,出了你父亲的热孝咱们就成婚,躲也躲不到哪去。”

“多谢舟颐哥哥体谅。”

说罢她便缩回手,目的达成了,片刻都不在他身上多呆。

沈舟颐脸色一阵白一阵黑,隐隐感觉什么东西又不老实了。

……

父母之辈死后,老太君与自己的娘家早已断联了。此番蓦然回去,不为别的,只为提供个场所给戋戋和李大郎见面。

戋戋嫁给李大郎也不全是坏事,待他们夫妻俩来年搬到那物华天宝的金陵去,卖绸缎发了大财,也能顺带手给贺敏说桩好亲事。否则就凭贺敏那残废样,定是老大难,临稽哪有像样儿的姑娘肯委身。

老太君思来想去,贺敏的伤病虽好,但直接叫沈舟颐与戋戋退婚未免过河拆桥之嫌太重,沈舟颐必然不能答应。唯有先暗度陈仓地敲定戋戋与李家的婚事,待出了热孝期立即叫李大郎下聘,才能杀沈舟颐个措手不及。

行此计之前,贺老太君再三确认李大郎的麻风病,李老爷信誓旦旦说:“好了,真的大好了。其实大郎当初根本没犯过麻风,都是以讹传讹罢了。”

贺老太君这才放心,否则宁愿不顾贺敏的婚事,也不能推戋戋入这等火坑。

送贺老太君与戋戋走时,沈舟颐摸住戋戋的手问她:“记得妹妹说此行去两日?”

戋戋水灵的大眼睛眨眨,视线作了回答。

沈舟颐道:“就只是探亲吗?”

戋戋点头,“只是探亲。”

沈舟颐笑若清风:“好,我在家中等着妹妹。有件事情考虑得差不多了,回来的时候看情况要不要把这个惊喜送予妹妹。”

戋戋暗道他能有什么好事情,左不过是逼她成婚之类的,表面好言好语应下。

贺老太君这时催促,戋戋便辞别沈舟颐。

沈舟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凉风中伫立甚久。

王家离贺家的路程不远不近,虽是贺老太君的娘家,但王家现在的掌权人早已更迭,对贺老太君的到来不能说多热情,只是不排斥罢了。

李大郎随父亲李老爷早到王家一步,李大郎见到貌若天仙的戋戋,不禁心旌摇曳,垂着头羞赧着不好说话。

李老爷佯装巧遇,“幺小姐也来啦?这下可热闹了。”

王家大夫人向姑母贺老太君见过礼后,也对戋戋这冰雪可爱的小姑娘爱不释手,私下里问贺老太君什么打算。

贺老太君道:“孙女儿心慕李家大郎,借此机会,想叫两个年轻人多熟悉熟悉。”

王大夫人恍然:“原是如此,真乃上天育成人之美。”

用饭时,王大夫人便若有意若无意地安排戋戋与李大郎坐到一处。戋戋不小心将筷子掉落在地,李大郎忙不迭帮她捡回,弯腰之际碰到了她粉嫩嫩的绣鞋。

李大郎顿时脸红得跟要裂开一般。

戋戋嫣然道:“谢谢大郎。”

李大郎挠头,躲闪连连,像个不会说话的结巴。

借着外出醒酒之际,李大郎满心激动地对父亲讲:“她冲我笑了,冰清玉洁,跟位仙女一样。”

李老爷敲打儿子,“凭地没出息,连顺溜地对人家小姐讲话也不会。”

李大郎又笑又哭,“她是否因为我笨口拙舌,而厌弃我?”

李老爷思忖道:“那倒不会,若非贺小姐有心于你,这次不会跟贺老太君来王家。只是她之前许过人家,还有个表兄。若你真娶她的话,须得确认她是完璧之身才行。想那贺家连庶女都舍不得嫁给你,忽然这般便宜地介绍嫡女给你,实在奇怪,别是烂梨才好。”

李大郎皱眉道:“父亲多虑了。”

李老爷摇头道:“我看她那哥哥不是善茬儿,要想娶到她,咱们须得先下手为强。如今聘礼固然不能送,定亲信物却须得先送到贺家,好叫她那哥哥知晓她被咱们占上了,免得生出翻悔之事。”

用过膳后,大人们各自说话。戋戋与李大郎往后花园转转,一路上见萧条的冬景,枯黄的落叶。李大郎心中紧张不敢说话,都是戋戋在问,他在答。

少女甜美的嗓音悦耳极了,听她说话,李大郎感觉自己吞下润润的水蜜桃。

戋戋与他并肩走着。念起父亲的叮嘱,李大郎小心翼翼道:“若冰妹妹,上次听说你已有了未婚夫,是怎么回事啊?”

戋戋道:“我不是信中和你解释过了吗,祖母认为那桩亲事不合适,已帮我与他退掉了。”

李大郎暗喜。

“那,那……你心里,还有你表兄么?”

戋戋轻轻摇头。

李大郎喜之愈深。

戋戋的柔荑若有若无地靠近李大郎,顷刻就要碰到她的手……却每每又碰不上。这当然是欲擒故纵的花招儿,奈何李大郎初涉情.事,并察觉不出来。

“若我们成婚,我带你去金陵,可好?”

踌躇良久,李大郎鼓起勇气又道。

戋戋含笑避过头去,“我都听我祖母的。”

她自是想去金陵的。与李大郎攀亲,就是冲着这一条。

李老爷与贺老太君远远瞥见两个孩子如此,甚感欣慰。李老爷对贺老太君道:“老太君若也觉得不错,就赶快把他们的婚期定下来吧。”

贺老太君哀叹道:“月前戋戋的父亲刚去了,要等这孩子出孝期才行。”

李老爷道:“这个自然等得,定下大概的日子也好。不若我们先送您家一对凤钗,做定情信物?”

和老太君唯恐节外生枝,连连拒绝。李老爷不知她家情况,以为她还在犹豫观望。

李老爷算算月历,道:“再等四月,她刚好为她爹爹守够半年。”

老太君也觉得这日期合适,双方便就此定下。李老爷问及戋戋那个表兄未婚夫时,贺老太君遮遮掩掩,不敢深说。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撒谎,都是为了戋戋以后的幸福。

……

在王家虽只住短短两日,戋戋与李大郎俨然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李大郎的段位低,戋戋和他在一块时可以完全拿捏他,不用像在沈舟颐面前时那样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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