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染指珍珠(47)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现在她择婿不看人品相貌,只看家庭出身合不合适。其实这不是择婿,只是挑个人利用罢了。

奔波之后回到贺家,贺老太君面露喜色。

沈舟颐问贺老太君喜从何来,被戋戋打岔过去了。她隐藏情绪的本事比贺老太君好些,在沈舟颐面前跟没事人似的。贺老太君见她如此,便也收敛喜色。

“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老太君随意找些借口糊弄。

沈舟颐出乎意料地没有深问,单纯就相信了。

戋戋与贺老太君都知道事以秘成,在最后的迎亲之前,此事能瞒沈舟颐多久是多久。只消得时机一到,叫李家来贺家下聘即可。

此番戋戋以为天衣无缝,然天有不测风云,那日戋戋与姊妹正高高兴兴在外登山赏雪景,府中小厮忽火急火燎地找到她,禀告道:“小姐快回去看看吧,家里被人送了礼,说是给您的。”

戋戋脑袋嗡地一声,哪来的什么礼呢?急急忙忙地赶回家,见正厅的檀木桌上正摆着一双凤钗,是李家送来的。

她暗暗祈祷沈舟颐不在家,可沈舟颐不但在,而且正坐在那双银光闪闪的钗旁,幽幽瞥向她。

老太君也在,如吃了死苍蝇。

戋戋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心跳都快吓出来了。

她故作镇定,缓缓踱步过去,挤出笑:“这是怎么啦?”

沈舟颐也对她清风似一笑。

“给你的定情信物呀。”

戋戋的脑袋继续升温,神经烧得滚烫。

如今她定了两门婚,一面与李家周旋,一面履薄冰地应付沈舟颐。

她佯作不知地拿起凤钗,“定情信物?什么定情信物……哥哥送的吗?”

沈舟颐摇摇头。

“李家送的。”

他温柔地开口,温柔得比杀人还可怕。

贺老太君看不下去了,抬起拐杖愤然离去。

原是李家那两个蠢货担心戋戋会飞掉,便自作聪明,未经贺老太君同意就送了双凤钗过来做定情信物。刚好被沈舟颐接住。

贺老太君一走,气氛俨然更阴沉。戋戋手指不知名地颤抖,如果可以,她也想跑。

晚了,沈舟颐都已经看到了。即便把那愚蠢的李家父子骂上千遍万遍,也无济于事。

她扇形的长睫毫无章法地乱眨着,怔怔放下凤钗,尝试挽回:“既然不是舟颐哥哥送的……那我不能要。”

沈舟颐云淡风轻,“别呀,人家特意说花重金打造,酬谢那日在王家贺小姐的情深义重。”

戋戋如欲爆裂,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别信那些鬼话。”

沈舟颐微含讥诮。

方才李家人的原话是:“我家大郎那日在王家不小心摸到了小姐的绣鞋,后又与小姐手牵手,冒然与小姐私定终生,思之实感愧疚,特遣宝石匠制下这双凤钗来向小姐赔罪,盼小姐早日过门。”

李家人特意加重了那些肢体动作的描述,是为了叫沈舟颐知难而退。

戋戋倒吸一口气,浑身如腾云驾雾,三魂六魂俱散。

沈舟颐冰凉柔腻的手指轻轻剐她的脸蛋。

“记得妹妹答应过我,去王家只是探亲。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摸你绣鞋的,又是怎么牵到你的手的?”

作者有话说:

12.15因为要上夹子,更新在晚上11:50,之后都是准时晚上9:00更新辣

第30章 狐狸

戋戋并未正式解掉与沈舟颐的婚约, 名义上她还是他的未婚妻子。

该暴露的都已暴露在他面前,饶是她说软话也无济于事。他会像上次那样羞辱她,这份羞辱不会因为她说软话而减轻半点。

冷汗挤开毛孔, 戋戋缓慢深呼吸一下, 索性破罐破摔, “你知道了也好,我不愿再瞒你。我……喜欢上李大郎了,过年后就要嫁给他。”

“喜欢上?”

沈舟颐断然讥诮,“戋戋妹妹与他才见过几面, 懂什么喜欢?”

“当初我与晋惕,也是一见钟情的。我若喜欢的,第一眼就会喜欢;若不喜欢, 无论过多久也不会喜欢。你有多少良偶可堪匹配, 何必揪着我不放?”

沈舟颐神色比雪更冷。

两人静默片刻, 他没反驳。

戋戋还以为他退让了, 却听他沉郁道:“你不嫁我就不嫁,在贺家做一辈子老姑娘也好。但别人也休想把你从贺家门抬出去。”

“你凭什么管, 这是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有权做主。”

“没什么凭借。妹妹若不服,咱们就斗斗法。你赢了,自然去留随你。”

戋戋怒得快要捏碎骨节。

“沈舟颐。”

她眼窝深陷, 秋水似的眼珠里全是不服和倔强, 像一颗珍珠被千钧巨石压住, 珍珠苦苦挣扎, 依旧兀立不碎。她牙缝间挤出句骂人的脏话, “我恨你。”

沈舟颐呵, 从旁边的木盒中, 哐啷地丢出一硬物在她面前。

“还认得这个吗?”

是把锉刀。她前两天用过的那把。

戋戋僵硬的四肢缓缓低下,木讷的眼珠盯向那物。

“你……”

“戋戋妹妹做的那些事,为兄一直帮你遮掩着。不过现在看来,妹妹不再需要我了。”

“若是老太君知道你故意损坏了马车的车轮,害她差点磕破脑浆,会怎么对待你呢?”

他声音很稳,尾音轻卷,似阵清风刮过。

戋戋五内如沸。

“你跟踪我?”

为了销毁证据,这把锉刀明明被她趁着出游之际,丢到了荒山野岭。

沈舟颐扬手唤来杨钢:“去把马车断裂的木轮和这把锉刀都送到老太君面前,也好让人周知贺家出了何等意图谋杀祖母的不肖子孙。”

杨钢点头就要去,戋戋呼吸陡然急促,张开手臂拦住杨钢的去路,尖叫道:“不能去!”

杨钢稍愣。

沈舟颐却声线清寒:“去。”

巨大的恐惧咬啮着内心,她只得来到沈舟颐脚下,双膝一坠再次忍着屈辱跪在他面前,拢住他衣袖,声泪俱下地求他:“不要,你别这样,不要。若被他们知道的话,我在贺家就再无容身之地了……舟颐哥哥,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心狠。”

沈舟颐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这副如蛆虫般蠕动的窘态,眸中漆黑的激流越加深浓。他在摇摆,看她的表现。从前他看她的眼神还有温柔的爱慕,现在已全是那种肮脏的意思了。

戋戋抽抽鼻子,手臂颤抖如秋末的枯枝,缓缓、缓缓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腹间的丝带上。只要轻轻一扯,衣衫就会落下。

“求你发发慈悲。”

沈舟颐收回手去,“我哪有那么多慈悲可发,上辈子就是因为发了太多的慈悲,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挽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面对她,“贺若冰,你不是记得前世的事么?那你该晓得,我找你,不是因为你说的什么‘喜欢你’,而是报仇的。我即便有慈悲,也不会对仇人滥用。”

戋戋绝望不知所对,她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是时不时做梦梦见些似是而非的片段。

上一篇:帝王恩 下一篇:夺荆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