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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薄情(100)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长荣了然,解释:“咱们回来的匆忙,恐怕外屋会冷。”

顾云庭垂眸,继续看书。

炭火的噼啪声不时响起,长荣支着脑袋一磕一磕的打晃。

忽然

顾云庭问他:“宋三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荣猛地惊醒,搓眼啊了声,一脸茫然。

顾云庭蹙着眉,手中的书页许久没有翻动。

“前几年在这儿听说过,是个少年将军,很早便随宋都督在军中历练,有时候出门都能听见小娘子议论,道他英武俊朗,眉眼如春,骑着马走在路上,若是不经意一笑,满街娘子的魂都就被勾跑了。

不过我觉得有点夸张,不大相信他会长得如此好看。”

他说的起劲,说完忍不住问:“郎君,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宋三郎了。”

顾云庭默了瞬,道:“他死了吗?”

“不是守城战中就死了吗?”长荣越发摸不清头绪。

“去叫秦翀进来。”

秦翀便知道不好,果然,一进门便有个犀利的问题等着他。

“邵小娘子一年多的时间里,在做什么?”

“这,我没查过。”

“明日晌午把查完的结果禀报我。”顾云庭合上书,起身,走到外屋罗汉榻前,“把炭火搬过来吧。”

....

翌日秦翀便查出宋三郎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姮姑娘一直都在找他,据说沿途都有消息证实宋三郎还活着。”

顾云庭没有应声,过去四年多,若宋三郎对邵小娘子有情,便是爬也爬回来了,但他没有,只能说明两件事。

宋三郎不喜欢她,或者宋三郎早就死了。

他下意识偏向于第一种。

“着眼线去找,不要走漏风声。”

“找宋三郎?”秦翀纳闷,“找他作甚?”

顾云庭斜睨过去,秦翀赶忙拱手答道:“是!”随后快步退出主屋,合门,深吸了口气。

关山瞪他:“又说错话了?”

秦翀拍胸:“我这个后知后觉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大约是说错话了。”

关山也很好奇:“就算宋三郎还活着,姮姑娘为何要找他?”

“你都不知道,我更不清楚了。”

再见窦玄是在离开徐州时,邵明姮醒酒后看见手里攥着的衣领,吃了一惊,申萝便将她醉酒后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邵明姮越听越觉得对不住窦玄,故而送行时,真诚地同他道歉,又从荷包中取出银子想要赔他衣裳。

窦玄倒不好意思了,哈哈笑着指向崔远:“他割的,他已经赔了我一件新衣,邵娘子不必介怀。”

崔远还要待些时日,便只好目送马车离开。

窦玄手臂搭在他肩上,调侃:“再送下去,你倒不如跟着一起回长安县了。”

崔远失魂落魄,“我是想跟着回去。”

窦玄一愣,“崔兄,有句话我思来想去还是要提醒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崔远与他并行往回走着,“如今她和顾云庭没有半分干系,我是可以喜欢她的。”

“崔大人同意吗?”

一句话,问的崔远面色惆郁。

“虽没人再敢议论,但崔大人必然也能轻易猜出,毕竟邵娘子在顾宅是实打实住了两年多,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关心,会是出于什么好心肠?

大抵都是腌臜不堪摆到明面上的。崔兄,我知你对邵娘子一片真心,但若不能说服崔大人接受,那便千万别去招惹。

否则,只会给邵娘子增添麻烦。”

这番话他说的赤诚,崔远点头,“我知道的。”

末了,补了句,“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惨淡一笑,他向前走去。

邵怀安写来的信,不曾说清具体为了何事,但信中焦急之态尽显,只说让她速速归来,有要事相告。

邵明姮与宋元正沿途歇了两晚,虽说时有下雪,但路上还算好走,故而十日后顺利抵达。

邵怀安走在前面,她紧紧跟在身后,裙裾飞扬,氅衣鼓开高高的弧线。

“哥哥,到底怎么了?”

气氛不对,她小跑着跟上去,扯住邵怀安的衣袖。

邵怀安看着她,目光灼灼,“阿姮,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雕花木门紧闭,兄妹二人站在门外,雪粒子不停拍向廊檐,风吹起乌发,邵明姮抬手拂开发丝,隔着门缝,仿佛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的手搭在门框上,轻轻推开。

温暖扑进怀里,她打了个激灵,不解的看向邵怀安。

“去看看。”邵怀安示意她往前走,从他的眼神中,邵明姮能看出紧张和兴奋,难以言喻的欢喜。

她走到床前,忽然回过头去,有种隐隐的期盼即将成真,大脑瞬间空白,以至于她忘了呼吸,浑身上下绷的紧紧。

邵怀安冲她点了点头。

手指抓着帘帷,邵明姮大气不敢出,随着帘帷的掀开,她的眼中不可遏制的充盈了泪水。

床上躺着的人,是邵准,是她失踪四年多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又来晚啦,而且今天只有一更,短小君。(码到比较关键的转折点,不想太草率了)

明天上午会有一更,然后明天一整天是一万二更新,等我!

第53章

◎三郎,我带你回家◎

邵明姮几乎一夜没合眼, 屋中炭火烧的噼啪作响,混着药香暖融融地熏浸入怀,她托着腮, 双目时不时沾上,又缓缓睁开。

邵怀安从外面进来,风一吹,她打了个冷颤,倏地坐直身体。

“哥哥,你来了。”

“父亲是中毒。”邵怀安拍拍她的肩,挨着一旁坐下,“当年他身体不适, 却瞒着没有告诉我们,自以为是积劳成疾,不是什么大病, 却不知其实早就被人下了药, 毒/素日积月累, 表征渐渐显现,便是连我们都察觉不了异样, 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是谁动了手脚。

叛军攻城时, 父亲与宋都督手下几十个精兵突围, 或许是突遭变故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令毒素迅速蔓延,宋元正使出最后一把力推他出去,父亲便觉得不对劲, 但事发紧急, 他顾不上思考, 抢了一匹马便往外冲, 但叛军发现了他....”

邵明姮咬着唇,问:“所以是宋昂救了父亲。”

邵怀安点头:“父亲说,宋都督觉察有异,特命宋昂前去支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宋昂赶到时,父亲被叛军砍伤,他带着父亲厮杀,拼尽全力冲出包围驾马奔离,城楼在身后被炮火炸开。”

“后来呢。”

邵明姮抹了把泪,忍不住握住邵准的手,贴在腮边。

她三岁丧母,是父亲和哥哥带着长大的,她不知别人的父亲是何模样,但她的父亲慈祥温和,与她说话从来都极具耐心,不会烦躁更不会因公务忙而敷衍应付,他总是笑盈盈的,不急不缓回答她任何问题。

邵怀安拿着帕子擦她的眼角,叹了口气:“父亲体力不支,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