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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35)+番外

作者: 宋绎如 阅读记录

段寻立刻松手,拍拍尘土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

公仪戾眼神一变,瞬间从他手中抢过那块玉佩,反手拔剑而出,剑刃横陈于段寻颈间,沉声问道:“哪儿来的?”

这是文卿贴身佩戴的护心玉。

“他没跟你说?”段寻瞥了眼颈间的剑,冷静道。

公仪戾看看手中的玉佩,再看看段寻,大概明白了什么。

先生不放心他一个人出远门,给他找了个同伴。

“……那他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段寻见都没见过文卿,哪来什么话给他带,当即白了他一眼:“他让你好好听我的话,臭小鬼,敢拿剑这么对着我!”

身后的士兵立刻拔剑相向,公仪戾抬手制止,顺势也收下了龙泉剑,正色道:“若你正常些来见我,我也不至于此。”

“哼。”

“……就没别的话了吗?”

“没了啊。”段寻扶起推车,将地上的土豆捡起来,“你想听什么,我考虑一下帮你传达。”

公仪戾眼神黯了黯,帮他把剩下的土豆捡起来:“算了,他估计不爱听。”

段寻诧异地望他一眼。

土豆是段寻从一个老爷爷手里买来的,现在分给了周围围观的村民,虽然有些磕碰,但不碍着吃,村民看了一场怪戏,咕囔着散去了。

段寻身骑白马,加入了大夏的轻骑队列之中,跟在公仪戾身后,越到边塞,人烟越稀少。

两国交战的地方到处都是流民,战火将这片土地烧得焦黑,没有水草,也没有商贸,只有数不尽的饿殍和战死的士兵,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大人!大人!施舍一点吃的吧……我的孩子快饿死了……他七岁了……好不容易七岁了啊……”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骨瘦嶙峋的孩子,跪在行轿的路上,磕头磕得满脸是血,还有些流民看着军队不敢上前,缩在一旁观察着。

公仪戾翻身下马,从怀里拿出今天早上没吃的干粮。

段寻拉住他:“你疯了?!那么多人看着,你有多少干粮够分?”

公仪戾将干粮递给那个妇人:“我只有这一个,便只分这一个,仅此而已。”

段寻怒斥道:“你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见那妇人得到食物,越来越多的流民抱着孩子往这边涌来,公主行轿越来越艰难。

公仪戾站在原地,等着妇人把那块干巴巴的饼喂给孩子,对前来乞讨的人拔剑相向。

“凭什么她有?我们没有?!我的孩子比她的孩子更虚弱啊……”

“大人,大人!我给你做牛做马……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吧……”

“我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求求你……”

“大人……”

公仪戾于心不忍,偏了偏头,没有回应。

“这是京城来的狗官!打死他!”

“杀了他!”

因为常年战乱,这里的流民中混着不少悍匪,随身带着尖兵利器,流离失所的人们总是格外容易被煽动,赤手空拳地冲过来,段寻见势不妙,连忙带着公仪戾逃了。

那些人竟没有追来。

公仪戾心里猛地一沉,回头一望,原地哪里还有流民的身影,只有那个妇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后脑还汩汩冒着鲜血,掌心死死握着什么东西,怀里虚弱得如同干尸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像死亡临近的钟声。

北风呼啸的原野上回荡着大喜的乐音,公仪戾徒然握着剑,在空旷而贫瘠的土地上怔怔地流泪。

段寻站在他身后,疾风扬起他鬓边的碎发。

他看着公仪戾一步一步地走回去,把那瘦骨嶙峋的孩子从他惨死的母亲怀里抱起。

他帮那死不瞑目的妇人阖上双眼,用来握剑的手却在此时微微颤抖。

段寻闭了闭眼,不忍再看。

文卿把这三皇子殿下养得太善良了。

战场之上,最忌讳这样的善良。

——

金銮殿上,文卿上书弹劾江淮转运使裴念之,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崇明帝吃了太多药,身体早就不行了,不少事由太子代理,如今连上朝都有几天让太子坐在明堂之上。

文卿特意挑了这一天。

绯色官服的太子少师手持象笏,弹劾着江淮转运使裴念之贪污受贿,言之凿凿,人证物证俱在,太子震怒,又心向少师,都未细看证据便将裴念之打入了诏狱。

裴念之大喊冤枉,控诉文卿诬陷诽谤,牵扯出寒士一派数人贪污,瞒着陛下和太子殿下收取地方官员入京的礼贽,两方打得难看,太子却偏心少师,只降罪了裴念之一人。

众人看清了形势,都以为这场闹剧就此收尾,文卿却突然道:“殿下怎可只降罪一人而包庇其他人,如此有失公允,恐怕会让朝臣寒心。”

公仪峻坐在龙椅上,顺着他的话道:“那爱卿以为如何?”

文卿一阵恶寒,忍着不适道:“清白便是清白,枉法便是枉法,无论派系,只要曾经贪过大夏一分一厘,便都该一一惩处,家产充公,以丰盈国库,以此谢罪。”

“爱卿所言极是。传令下去,彻查裴念之、孙翎、董旬三人,若证据确凿,便抄家问斩!”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文卿垂着头,目光薄凉。

他在利用公仪峻丰盈国库,铲除异己,公仪峻在利用他在朝臣间立威。

“若无其他事,便退朝罢,文卿留下。”

众朝臣跪地而拜:“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偌大的金銮殿上,不多时,便只剩下他们两人和几个太监。

“先生,本宫方才帮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文卿淡淡道:“殿下秉公执法,何来帮臣一说?况且,就算殿下不说,微臣也当尽力辅佐殿下,以求来日。”

公仪峻目光沉沉地笑了起来。

“先生怎么突然弹劾裴念之?裴家根基很深的,家底也够殷实,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后裴系的官员都会针对你。”

“并不是突然,臣早就在收集证据了,只是最近才收集完备,总不能没有证据便弹劾,那就是诬陷了。”

“先生的智谋,若是肯分一半给本宫铺路,本宫也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公仪峻自阶上走下,蟒袍加身,贵气逼人,“本宫不是你的学生吗?别人的先生都拼了命地教导学生,唯独你,却总是不来东宫。”

“先生,本宫很想念你……”

文卿淡淡道:“殿下,金銮殿只谈公事,不谈私情。”

“那东宫便能谈私情吗?”

文卿并不想在这里激怒他。

虽然他知道南溟后六卫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他,但这个险他宁愿不冒。

“先生。”

公仪峻俯身靠近他,捻起他肩上一缕墨发,痴迷地嗅了嗅。

“本宫一直在等你的答案。”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本宫就知道,这辈子不会有人比你更合本宫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