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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帝师重生了(34)+番外

作者: 宋绎如 阅读记录

十一看不懂屋内的气氛,又没得文卿允许,便站在窗外解释道:“方才在偏门截停,今日雨势渐大,信鸽来晚了些,信筒也有些湿了,不知进没进水,文公子还是早些看为好,以免——”

“拿给我罢。”文卿自行转动木轮,行至窗边,伸手接过小小的信筒。

扭开信筒,一截纸条正安静地卷在筒中,打开一看,纸上不着一字,只用寥寥三两笔画了一个笑脸。

如此幼稚,如此滑稽,文卿却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肩侧的长发滑下来,被不住滴落的泪雨打湿。

十一适时退下了,文念恩和春阳贴着墙站在阴影里,垂着头不敢多看。

在他们的记忆里,文卿从来没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方才看到文卿流泪都快被吓死了,如今更是哭得这样伤心。

如果三皇子殿下在就好了,他最会哄公子,以往公子在宫中遇到什么烦心事,带着一身怒气回府时,三皇子总是撒撒娇就把人哄好了,导致这些年他们这些仆从都没安慰公子的经验。

春阳手肘碰了碰文念恩,眼神示意他说点什么。

文念恩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去:“公子身体不好,这样哭下去恐怕伤到根本,若是殿下在这儿看到公子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多伤心。”

话音未落,文卿便咳嗽起来。

被南境秘药温养了七年,他的身体已经比刚重生那会儿好了太多,以前吹不得一点风,说不了几句话便不住喘息,现在只要不受太多冷,气色看起来便还不错。

只是方才可能在雨中走慢了些,湿透的鞋袜和裳摆将冷气浸入骨髓,又因大悲伤肺,如今咳得便极为难受。

“公子!”

春阳跑过来,被轮椅上脸色惨白如纸的文卿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找郎中。

文卿大病数日。

直到这场绵绵春雨歇去,乌云破开,和煦的阳光从棂花窗的雕花中透进来,榻上靠汤药续着命的人方才梳洗穿戴,一身极为素净的青豆绿春服,墨发半束,心口佩戴着那枚青竹流苏压襟。

照文濯兰的话说,要是文卿此时愿意笑一笑,哪怕是爱江山胜过爱美人的铁血帝王也会为他折了腰。

文卿却不答,只是说:“这场雨把园里的花都打落了。”

文濯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园林:“是啊。”

那个秋千里全是积水,就算晒干了皱巴巴的,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府里只是少了两个人,原来这么寂寞么?”

文濯兰拿着酒壶,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她在状元府也待了七年了。

当年从扬州绮玉楼过来,只是想暂住一段时间的,但一来便得知许晚凝早已亡故的噩耗,又见文卿在偌大的府院中住着太寂寞,整天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实在是不忍心再离开,便迅速解决了扬州的杂事在此长居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时候文卿三元及第,正该是春风得意之时,又怎么会寂寞。

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一开始文卿和他说想要将公仪戾送去北漠前线时她是坚决反对的,不是因为担心公仪戾的安危,而是担心文卿以后要怎么过。

这些年公仪戾如何哄文卿高兴,有公仪戾在身边,文卿如何安心,她都看在眼里。

可惜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夏需要这么一位将军。”文卿淡淡道,“宫里也需要那样一位娘娘,他们二人只是回到了最适合他们的位置罢了,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文濯兰欲言又止,最后却没说任何话。

她给文卿倒了杯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玄鸽振羽,在府院上空盘旋几圈,最后落在文卿的手背上。

文卿解下鸽腿上绑着的信筒,打开信纸,纸上字迹清丽隽秀,小字写道——已会合。

“临虞阁回信了?”文濯兰摸了摸玄鸽的脑袋,从西厢里拿出一点糕饼渣喂它,那鸽子却将脑袋一扭,不吃嗟来之食。

文濯兰摇头失笑。

“段寻已经和阿昭会合了。”文卿终于松了口气。

文濯兰点点头:“段少主谋略不在你之下,若是发生意外也有江湖人士相助,有他在阿昭身边,你也能放心了。”

文卿轻轻抚了抚玄鸽的背羽,当即回书房写了一张纸条,卷进信筒中,双手捧着鸽子将它放飞,鸽羽在灿烂的光芒下扑闪,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此前不久,另一边。

护送辛夷公主出塞的一共两支轻骑,一支代表乌恒,一支代表大夏,行军数日,在一处村落边停了下来。

装扮成村民的段寻按照父亲给的画像顺利找到了此次要找的人——三皇子公仪戾。

虽然父亲说过这是一个还故人旧恩情的任务,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否则就要打断他的腿,再选弟弟当少阁主,但好歹也是他的任务合作对象,再怎么样也要试探一下适不适合共事。

辛夷公主落轿,临时搭建起大大小小的帐篷,骑兵和丫鬟们去村落采买些干粮,段寻等在街角,待公仪戾一行人过来,便推着堆满土豆的推车往上撞。

公仪戾瞳孔一缩,及时闪开了,后面的士兵却没来得及反应,推车被撞翻了,士兵拔出剑,段寻倒在地上,叫苦不迭。

“哎哟……哪来的官老爷啊!撞得我好痛啊!”

村民远远地看着,目光有些不善。

“喂!明明是你往我们这边撞的!别恶人先告状!”

段寻扯了扯麻布头巾,佯哭道:“小人怎么敢往你们这群带刀带剑的官老爷身上撞嘛!我不管!我辛辛苦苦种的土豆都摔坏了,我也摔伤了,不赔偿我就去官府让青天大老爷替我做主!”

“就是就是,赔偿人家!”

“一年辛辛苦苦种点庄稼容易吗?造孽的娃儿,还摔伤了,又是花铜板的地方。”

“……”

段寻仰起脸,正对上那双琥珀般明亮的眸。

眸中眼神极为强势迫人,似乎要通过这短暂的一眼将心剖开看透,段寻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

“小兄弟,谁家的土豆一摔就坏了?”

公仪戾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土豆抛了抛,递给段寻。

“我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你若是讹我我也没法依你,你开个口吧,能支给你的便赔偿你。”

段寻脸上抹着黑炭,头巾半掩着面,听公仪戾这么说,便觉得此人还不错,也挺有意思,至少做任务的时候不会多无趣了。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官老爷你身上背着那把宝剑。”

“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公仪戾站起来,头也不回地便要走。

段寻马上抱紧他的腿,连声道:“我说笑的,说笑的。”

公仪戾垂眸看他。

“老爷,让小的跟着你走吧!”

“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

“我都还没去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

公仪戾皱紧眉:“让开,别逼我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