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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170)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沈如晚的指尖抚在他肩胛骨上。

他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可总是好不透,表面看起来在愈合,内力灵气还在横冲直撞地作祟,偶尔冲破伤疤,重又渗出血来,曲不询方才就是因此闷哼一声,伤口已一片血痕了。

沈如晚望着他伤痕累累的背脊,默然半晌。

“你还说我不爱惜自己。”她语气莫名,抚着他肩头,声音低低的,“曲不询,可你也没多爱惜你自己。”

曲不询背对着她,悠悠地笑了,有点混不吝,“怎么,心疼我?”

沈如晚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朝他翻个白眼。

可下一瞬,她微微向前倾了一点,凑在他后颈边,轻轻吻了一吻。

曲不询浑身骤然绷紧了。

他似是顷刻便要回过身来对着她,可转到一半,又被沈如晚按在肩头一推,重新推了回去。

“别动。”她不轻不重地说,“我给你拔除灵气,你别捣乱。”

沈如晚先前神识和灵力一番透支,昏睡了这么久,倒是好了许多,虽然和完满时的状态没得比,但替人拔除伤口里残存的灵气倒也不是什么无法完成的事。

曲不询只得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微微僵着。

其实不过是赤着上身,以后背对着她罢了,比起先前燕好不值一提,可就这么任她目光一寸寸掠过他背脊,纵是目光无有实质,心底却似有一阵若有似无的痒意,酥酥麻麻地挠着。

他僵硬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块不会妄动的顽石。

“有点痛。”她轻轻说,“你忍一忍。”

曲不询默不作声。

怪的很,从他踏上仙途以来,受过的大小伤数也数不清,做剑修哪有不受伤的?今日一小伤,明日一大伤,全是家常便饭,除了师尊斥责、长辈谕示,从没人把受伤当一回事、让他忍一忍。

倒也有些同门师姐师妹柔情似水般关切他疼不疼,可每每到这种时候,他只觉这关切太过多余,于他半点无用。

可沈如晚只是这么轻轻地说了一句,既不柔情似水,也不婀娜多情,反倒清清冷冷,这一句也如她这个人一般清冽寒凉,他反倒把这一句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不厌其烦。

沈如晚两指并拢,灵气在她指尖氤氲,寒气森森,如锋锐的刀尖一般落下,循着曲不询隐隐绷紧的背脊,划过那道深深的伤疤,将渗血的疤痕重又破开,殷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脊背。

曲不询微微皱起眉头。

可他半点声息也没发出,只是神色微沉地坐在那里,仿佛背后重新破开的巨大伤口根本没什么感觉似的。

沈如晚一边探入神识进入伤口寻索残存灵气,一边又慢慢催动灵气治愈曲不询的伤口,免得伤口的血流也流不尽、损伤他元气。

拔除伤口中的灵气耗时耗力,花的心思很多。

曲不询坐在那里,任她将他背后的伤痕治愈一点又破开,反反复复,疼痛之极,又在痛里掺杂着极致的痒意,几乎让人坐不住,只盼着能立刻站起身来,逃离这非人般的折磨。

可他只是神色沉凝,一言不发,动也不动。

反倒是沈如晚比他更焦躁,不断催动神识,在他伤口里翻来覆去地搜寻,几乎连其余一切都忘了,一心凝在拔除灵气这件事上,只觉头晕目眩。

到她按在曲不询背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手心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无力地滑落在她腿上,抬眸,已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隐约光怪陆离。

她用力闭上眼,向后靠着休憩,浓浓倦色。

“好了。”她说,“勤敷灵药,再过五六天便能好了。”

曲不询不作声地转过身来。

他目光落在她倦怠涩然的眉眼间,顿了一会儿,伸出手,按在她太阳穴上,力道舒缓,一下一下帮她揉着。

沈如晚也没力气动,阖眸靠在那里,任他一下下揉着太阳穴,方才神识用得太急而生出的轻微刺痛也纾解了许多。

曲不询不知怎么的轻轻一喟。

“怎么了?”她没睁开眼,只是问他。

曲不询抚过她面颊。

“没什么。”他说,“只是在想,十来年前,你我还在蓬山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

沈如晚神色淡淡的。

“能是什么样?”她说,“平平无奇的蓬山弟子,既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特别。”

曲不询没忍住,笑了。

“你还平平无奇?”他调侃般问,“沈师妹,你眼光很高啊。”

沈如晚轻轻笑了一声。

她眼光当然很高,她一眼就看上了蓬山最超然拔萃的天才,蓬山前后那么多年,长孙寒也无人能及。

曲不询笑着笑着,又不笑了。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可惜,我从来没机会认识你。”

沈如晚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看他。

是他没机会认识她吗?反过来才对!

她抿着唇坐在那里。

“认识不认识,倒也不重要了。”她轻飘飘地说,“若我十几岁的时候知道你是这么个脾性,我一定转身就走,谁还要和你认识?”

她暗暗恋慕的是寒山孤月、卓尔不群的长孙师兄,和他曲不询有什么关系?

曲不询一瞬凝在那里。

“哦,”他声音有些滞涩,相当微妙,“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长孙寒,没错吧?”

沈如晚也僵住了。

她和他沉默地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让步一般僵持。

“沈如晚。”他郑重其事地叫她,把她的名字在唇齿间额外多用了一点力,沉沉地看着她,幽邃眼瞳深深的几乎能让人心神陷落,“你以前就喜欢我,是不是?”

沈如晚凝望着他,唇瓣微微颤着,竟莫名有种置身栏杆前,身后退无可退的感觉。

她蓦然偏过头。

“曲不询,你好烦啊。”她心烦意乱,声音轻轻的,“烦死了。”

曲不询伸手捧着她脸颊,将她的脸又掰过来,眼眸深沉,神色沉凝,偏执般凝望着她,声音既轻且沉,重复着,“是不是?”

沈如晚不回答,他就再问一遍,又一遍,像个固执的小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喜欢我吧,沈师妹。”他低低地说。

沈如晚没办法。

“是。”她无可奈何又垂死挣扎,“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这总行了吧。”

曲不询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脸也紧绷着,像是紧张到忘了从容。

“只有一点?”他问。

沈如晚垂眸不看他。

“就只有一点。”她说。

曲不询低低地笑了。

他微微垂头,额头抵在她的额头,神识如慢慢涨起的潮水,一点点朝她涌来。

沈如晚浑身一颤。

神识与神识相融交缠,冰凉凉又酥酥麻麻的,让她慢慢地向下滑落,又被他搂着撑在那里,随他沉与浮。

“可我对你不止一点。”他低声说。

沈如晚感觉到了。

在那汹涌如潮水般的纠缠和神魂颠倒里,是最缠绵的痴迷、最炽烈的爱意和最疯狂的占有掠夺,浓烈得几乎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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