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酒(73)
就是这样,见面短短五分钟,宋辞已经让她觉得这一趟实在该来、早就该来。她忘记自己找来的初衷,只觉得早就该淹没在宋辞的观众朋友中,然后满心欢喜地等待只属于她的爱意。
快走吧,她想,房卡就像车票一样,快踏上那列车。
宋辞刚敲了两下门,房间里就响起哒哒的跑动声。
房门打开,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陈若安的脸,便被拉入一个拥抱中。这样用力的拥抱让她感受到陈若安的渴求,她跌跌撞撞地往里走,手里的酒瓶随便放在门口,哐当一声带上了门。
门刚一关上,陈若安便扶着她的颈和她接吻,她的吻和她整个人一样,充满着寻求安慰的感觉。宋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就是思念吧,在外面尚能伪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喷涌而出。
而她又何尝不思念呢?
她回以同样热烈的触摸,陈若安喘息的时候窝在她怀里,手臂伸进大衣里抱着她,她需要宋辞的气味。
今夜她需要宋辞,胜过需要酒精。
宋辞把她的睡衣扯开几个扣子,却发现这人并没解她的衣服。
她摸摸怀里的人,温和地笑:“怎么,饿狼不饿了?”
她想起来夜晚陈若安的电话,弯弯绕绕地表达身体也同样思念。这时候宋辞总会想尽办法逗她,开视频便注定穿着吊带、穿吊带便注定隐隐透出两/点,只开着语音就chuan给她听,再假装酣畅淋漓地说“要/到/了”和“再/快/点”……
她偏爱这种游戏,偏爱陈若安挡住屏幕却露出缝隙的手,还有情难自禁的时候说的那些“我真的很想——”
很想什么?她觉得想让陈若安说出剩下的话来,尚需更大的诱惑力。
好不容易熬出来一次见面,这人的饥渴却停在半路了。
陈若安把自己埋在她胸前:“是饿狼,但很想先抱抱你。”
这下宋辞笃定她需要安慰了。
“喝酒了?”
“没,”陈若安摇摇头,“但我买了酒……”
“哦……”宋辞点点头,怀里的人弄得她发痒,她于是往后靠了靠,倚在玄关的柜子上。
半晌,她试探性地问:“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
陈若安只抱着她没应声,她明白自己猜对了。
“很大吗?”
她不懂陈若安单位的运作,她这一刻只去想最坏的打算,她觉得自己是养得起两个人的。
陈若安摇摇头:“不大,很小。
“我又进了一个组了,一个很重要但周期正常的组,所以以后也不会那么累、也能很有意义。”
宋辞不知道自己该应什么,这件事听起来似乎不怎么需要忧愁。
“但……”陈若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斟酌已久的平静,“我可能没法再去做自己喜欢的项目了。”
这个决策对任何人来说似乎都没什么问题,陈若安的组在密码设计上做出的成就已经让上级的上级也为之欣喜。最坚硬的盾似乎已经有了,下一步就是熔化她,然后铸成最锋利的矛。
现在想来才明了,前段时间搁置她,其实就是在商讨她的去向。
可她自己另有一些梦想——当然,在大的需要面前不值一提。
她服从了,她知道目前我国密码分析的人才缺失,那个位置需要她,而她从来奉这些为第一使命。
只是房门关起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为死去的、还未成形的代码默哀。
宋辞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明天,”她低头吻了吻陈若安的眉骨,开口时声音里满是爱意,“我们去看看更辽远的东西,去看看天空,天空能装下全部这些……”
“去……”陈若安抱着她说,“好。”
陈若安想,随便什么地方,融进自然,就像住进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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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建了个新的wb,就叫“行山坡”。
第46章 秋与冰藏
“八点半,吊桥还未醒。”
秋末,长城上的风远远比山脚要烈。
她们沿着一整条山路爬上来,登上这条人迹罕至的野长城。
垛墙都已变成残垣断壁,只能堪堪看清哪里曾是箭口。仰望或者俯视都是绵延不绝的马道,嵌在绿色和火红的植物中,一路延伸到视野尽处的山头。
“蓝天……”陈若安背靠着稍高一点的垛墙眺望远方,蓝天和山脊接壤为锯齿,风吹过的时候色块全都往一个方向倾斜,“一路上什么也看不见,没想到到这儿一下子开阔了。”
宋辞从她身边走过,风把她的大衣吹得卷起来:“秋天来刚好,什么都正正好好的。”
她回过头来,结果头发从两边不停冒出来,糊了满脸。
陈若安正朝她走着,看见这一幕不禁笑了出来:“看来秋风对你很热情。”
她伸手帮宋辞撩开头发,刚掖好一缕另一缕便飘出来。她一直笑,宋辞怀疑这人多少有点蓄意而为,自己晃了晃脑袋然后转回去了:“不看你了,不看你就往后吹。”
“别啊,”陈若安从她身旁跑上去,面对面停在她面前,笑起来:“这就行了。”
她伸出手来想去牵宋辞,却被这人一下躲掉了。
宋辞明明已经在笑,但还是昂着头绕过她:“干什么?”
陈若安赶紧跟上她:“我手冷……真的,穿太少了。”
宋辞闻言停了下来,想了想说:“暖手可以,得先追上我。”
她指了指上方的瞭望台:“在那之前能追上我,就随便你暖。”
“嗯?”
陈若安的大脑还在缓冲中,宋辞就一个加速开始往上。她这下才知道这人来真的了,边喊“耍赖啊”边也跑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宋辞在放水,奈何自己现在身体素质太差,拼了老命也追不上前面的人。她一直跑,石头砌成的台阶风化成崎岖的上坡,脚步离开就落下泥土和碎石。她很快出了汗,跑出来的风在耳边呼呼响,真正的山风迎面吹来,她突然有种久违的感觉——太久远了,那时还在体中,被陈斌南逼着跑十几圈,每一阵风都带来一阵满足。
这里的风更是如此,把人穿透一般。
她似乎懂了宋辞的意图,宋辞故意把距离控制在一两米,像她的领跑员。
登上瞭望台,她气喘吁吁地扶着石墙,宋辞倚着石墙在她对面站着,不禁笑道:“看来结果是……没追上?”
陈若安摇头认输:“实力不允许。”
她过了大概半分钟才终于稳下来,她抬头看着宋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
“宋辞,”她像等待抚摸的犬科动物,乞求道,“输了还能有奖励吗……”
她感受到破土而出的感觉了,向来擅长独自压抑困扰的她,突然发觉奔跑竟然是解开心结的办法。
不对,她又想到,奔跑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前方有不同的人在。
宋辞啊……
输了还能有奖励吗?宋辞笑了,她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轻轻拉了拉陈若安的衣袖,小声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