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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58)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婉襄完全理解了他这一刻的恐惧,她早已不是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的宫女。

若向来如此,若他这样纵容她,她会不自觉在旁人面前同样高谈阔论的。

那伤口毕竟很浅,它很快就不再流血了。

婉襄拿出她的手帕,用力地在自己的手心按了一下,将那朱笔未干的痕迹都影印在了手帕上。

先写竖心,再写“真”字。

竖心全然干涸,印在手帕上的是一个斑斑驳驳的“真”,其实也是他名字的一部分。她将它重新缠绕在了她的镯子上。

他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方才婉襄所说的那些话,那御笔放下之后却也不想再即刻提起。

婉襄同雍正交换,她绘就的那幅九九消寒图九放在雍正案头,一朵梅花缺了一瓣。

她以手指抹上唇边残余胭脂将那一瓣涂完整了,红梅成于纸上。

“嫔妾镜春斋中的消寒图已经完成了一个‘亭’字,四哥政务繁忙,晨起时忘记画梅了。”

他的手指落在她如柳叶般的双眉间,“的确是忘记画眉了。折柳扑蝶,朕很想见春日。”

雍正再一次执起婉襄的手,从龙椅上站起来,“一冬之景,朕因病不曾欣赏。与其枯坐而待春风至,不若珍惜光阴。”

“正好,我们去澄瑞亭附近赏梅。”

他重又为她系上赤狐披风,宛如那一夜。

养心殿殿门大开,吹落了婉襄赤珊瑚镯中上的那条手帕。

它被东风抛起来,像蝴蝶般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那尊观音像上,遮住了它悲天悯人的眼睛。

第43章 事发

澄瑞亭在御花园西北角, 周围有几棵老梅,宫中正经梅园之中的梅花反不如它们开得更好。

澄瑞亭与养心殿距离并不算太远,雍正与婉襄携手出门, 漫步于上弦月下。

宫中四处都散发着腊八粥的香气, 人间烟火将月色也染上了别样的温馨,彼此手心相连的温暖是世间至宝, 不舍得稍加冷却一刻。

天寒地冻,夜晚时的御花园很安静,越近澄瑞亭,梅香愈重, 便又转换为另一种心境。

“嫔妾初入永寿宫那一日,偶然间遇见了四阿哥的福晋。那时她也自澄瑞亭回到永寿宫中, 还赠予了嫔妾一枝红梅。”

是雍正自己提出要到澄瑞亭附近赏梅花的,婉襄的这句话此时说来, 便已经全无一点引导性。

“皇考在时十分喜爱弘历, 见所惊爱, 将其养育宫中,甚至于亲授书课。皇额娘喜欢澄瑞亭梅花,祖孙三人冬日便常于此处赏梅。”

“弘历福晋冬日常常折此处梅花送往景陵于皇额娘灵前供奉, 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

原来还有这段缘故。

澄瑞亭于雍正而言有不寻常的意义,可今夜……

将至澄瑞桥,一旁的山茶丛中却忽而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雍正和婉襄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注意着那边。

苏培盛以及一旁的宫人则更有戒备之色,上前将雍正和婉襄都挡在了身后。

小顺子上前一步, “圣驾在此, 是什么人在树丛之中窥探, 还不速速现身!”

树丛里的声音停了片刻,而后一个黑影从声音传来之处一跃而出,将众人都惊吓地后退了半步,婉襄也不自觉地拉紧了雍正的衣袖。

是苍猊,身上有些脏污痕迹,挂着一些草叶。

从树丛之中跃出之后它并未再上前,只是叼着一枝山茶花,乖巧安宁地坐在了原地。

“苍猊?”

它本是雍正的爱犬,不过交由那答应照顾而已,他自然不会认不出它。

雍正出言唤它,它便又自原地站起来,朝着雍正的方向威风凛凛地走过来。

苍猊体型巨大,几如一只幼熊,周围人眼见它走过来尽皆失色,微微地让开了一步。

婉襄也在这时候感受到了那一日齐妃的恐惧,尽管她明知苍猊并不会伤害她。

而它于雍正面前却又十分温顺,仰起头望了他片刻,将那支山茶花放在了他脚边,任由雍正抚摸,甚至还在众人面前打了个滚。

“苍猊!”

是那答应嘶哑的声音,她从澄瑞桥的另一侧赶来,行礼时犹自喘息不定。

“嫔妾惊扰圣驾,万死难赎。”

原本在地上打滚的苍猊忽而听见那答应的声音,很快便翻身起来,重新走回到了那答应身边趴下,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

它并不懂得发生何事,十分无辜可怜。

“起来吧。”

雍正亦收起了他方才面对着苍猊时的和蔼,语气沉肃。

“朕将苍猊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好好管教它,使其受教化,通人性。”

那答应仍旧不敢起身,战战兢兢地继续请罪,“万岁爷信重嫔妾,方将苍猊交于嫔妾手中,嫔妾辜负圣恩,不胜惶恐。”

雍正没有说话,婉襄上前一步,温言道:“嫔妾听闻藏犬野性很重,可观方才情状,它从树丛之中跃出来,也只是停在原地,并没有随意扑人,这应当是那答应平日之功。”

“那答应,你为何深夜仍在御花园中逗留?”

话语之中疑惑为轻,责备为重。

那答应从容答:“近来苍猊脾胃不适,无有气力随嫔妾出门活动,至今日方才好些。”

“苍猊本就体型巨大,即便站在原地不动,恐怕也会惊吓到宫中人,因此嫔妾总是在宫中没有什么人走动的时候方才带它出门。”

“今夜嫔妾原本也是牵绳出门,藏犬好动,数日不曾活动,十分兴奋,一时用力之下竟将绳索扯断,窜入御花园中就不见了身影。”

她张开了手掌,上面果然有为绳索摩擦过的痕迹,衣角也有些脏污,恐怕是曾在雪泥之地摔过。

而婉襄方才就已经注意到了苍猊脖颈上断裂的绳索。

做戏总要做全套。那答应看似风风火火,实则心细如发。

“不曾想竟惊扰了圣驾,实是嫔妾之过。”

“起来吧。”雍正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弱小女子,将苍猊这样的雄伟之犬交予你,到底还是有些勉强,也是朕考虑不周。”

是帝王的仁爱之心。

小顺子便朝着那答应走过去,“答应主子,万岁爷让您起身。”

那答应这才缓慢地起了身,福身谢恩,“万岁爷天恩浩荡,嫔妾实愧疚难当。”

正说话间,苍猊又钻回到了方才的山茶丛中,不一会儿出来,仍旧叼出了一枝山茶。这一次它不停地蹭着那答应的氅衣,似是要她接过去。

雍正不觉轻轻笑起来,“它倒是也爱美人,如何能算是不通人性?”

那答应接过苍猊衔来的山茶,却并不敢接话。

婉襄心中有数,“那答应,嫔妾同万岁爷要前往澄瑞亭赏梅,瞧着苍猊玩兴未尽,不若一同前去?”

“万岁爷与你皆在此处,想来苍猊应当不会再乱跑了。”

雍正望了婉襄片刻,眼中略有惊讶之色,旋即点了点头,“也好。朕也有许久不见苍猊了,便让它在这周围嬉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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