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59)
“嫔妾谨遵圣命。”
那答应低头,看着雍正和婉襄朝着澄瑞亭的方向走去,方才缀在他们身后,慢慢地跟了上来。
走至澄瑞亭中,红梅横斜入亭中,一半枝上雪,一半梅蕊香,实是十分清雅恬静之地。
那答应并没有走入亭中,只是站在水边,背对着雍正与婉襄,注意着在周围乱跑的苍猊。
雍正也无半点招呼那答应的意思,随意地折下了一朵梅花,斜插入婉襄发髻之中。
“朕总不能还不如苍猊。”
这话是在婉襄耳畔说的,热意和羞,她的面庞也尽染红梅色。
只可惜她的心不静。
该是她出言的时候了。
“四哥你瞧,苍猊这是在做什么呢?”
苍猊不再继续乱跑了,而是停在了一处,周围有雪泥纷飞。
婉襄的话音刚落,那答应便转过身来,朝着澄瑞亭走过来。
“万岁爷,苍猊向来有刨东西的习惯,但今夜那里……那里好像有东西。”
终于来了。
雍正微微皱了眉,打发苏培盛,“你同那答应一起过去,看看朕的苍猊给朕刨出了什么好东西。”
苏培盛躬身行了礼,便快步走下台阶,与那答应一起走回到桥边苍猊所在的地方。
苍猊仍旧没有停下来,借着并不明朗的月色,婉襄也看见那土坑之中红红绿绿一片,显然并不寻常。
又过了许久,“苍猊,停下!“
它听得懂那答应的命令,走到一旁开始舔舐自己的爪子。
苏培盛令人在一旁掌了灯,看清了坑中的物什,一时之间同小顺子对视了一眼,俱都惊骇不已。
那答应蹲下来,从坑中捡起了一颗珠子模样的东西,旋即便被苏培盛制止,“答应主子,这些东西不可随意乱动。”
他又望了小顺子一眼,示意他在此处守着。再回到澄瑞亭中的时候面有难色,“万岁爷……”
雍正的神情冷肃,刹那间周围的梅花好似也收敛了香气,不敢再惹君王留心,“是什么东西?”
苏培盛在雍正身边多年,也算见多识广,“是巫蛊厌胜之物,都是些脏东西,您还是不要看了。”
“奴才回头便让人将这些东西全都焚烧,再请熹妃娘娘彻查六宫,这事总会有结果的。”
雍正立时便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土坑所在的地方走去。
将要到达之时他忽而停下来,转身向婉襄尽量温和地道:“你不要看。”
婉襄只好停在原地,但这样的距离,也足够她看清土坑之中的情状了。
这土坑大约有半米深,也算是难为了苍猊。
最上层是一些五谷梁,被苍猊的爪子拨弄过,露出了下面的红色纸片小人。
这小人是用七色线五花大绑过的,虽有些脏污了,也能看清它身上同婉襄那一日看见的一样写着弘历的生辰八字,是齐妃所埋无误。
她能够看清,雍正自然也能。
而那答应手中的那颗红珊瑚珠子,便会是齐妃的催命符。
“万岁爷,嫔妾在这土坑之中发现了这颗红珊瑚珠子。”
雍正冰冷的目光落到那答应身上,无声地命令她继续说下去。
那答应其实从不畏惧雍正,“这颗珠子上面用满语篆刻了“齐”字,万岁爷,嫔妾记得,这应当是齐妃娘娘所有之物。”
雍正仍旧未曾言语。
一旁的苏培盛亦道:“此法应名为‘顶桥拘魂’,将这些脏东西安置完毕之后还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喊被魇镇之人的名字,使之前来顶桥,必须喊七遍以上。”
这句话添补地太及时了。“萨满巫术说,使用此法,不出四十九日惩治小人必定横死,万岁爷……”
雍正闭上眼睛,在这月华霜重的夜晚里长叹了一口气。
他胸腔之中翻涌的并不是愤怒,“回养心殿。速召齐妃。”
作者有话说:
明天后天都是零点更新4章哦~玄学大师·齐妃上线
第44章 狡辩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不知万岁爷深夜召臣妾至养心殿……”
齐妃一面请安,一面偷偷觑着雍正神色。
他坐于龙椅之上,面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便如香烟鼎盛的那些庙宇之中, 紫檀座上无悲无喜的神明。
他微微地抬了手,苏培盛便拿起了一旁齐妃宫女手中捧着的锦盒, 打开查验过,而后走上前来奉予雍正。
一支金镶宝石松鼠簪静静地躺在锦盒之中,金色已经不再那样亮了,珍珠亦失去光泽, 是常年佩戴之故。
松鼠造型灵动,而最引人注目的, 是一处凹陷的位置。那里原本镶嵌着一颗红珊瑚珠。
雍正一直没有说话,齐妃的目光恨恨地在婉襄与那答应身上分别经过。
而后向帝王道:“这是还在潜邸的时候, 弘昐出生的时候万岁爷赐给臣妾的, 可怜弘昐无福……”
“不是弘昐, 是弘时。”
雍正打断了她的诉苦,在听见“弘时”这个名字的时候,齐妃的身体微微地摇晃了一下。
而后眼中迅速地积蓄起了愤怒, 很快便被潋滟的泪水淹没了。
“弘昐出生的时候,朕赐你的是一支嵌珠珊瑚蟹纹金簪,那时距离你入府也没有太久, 你同别人不一样, 长日无聊,在屋中养着螃蟹赏玩。”
“你那时常常抱着弘昐, 哄着弘昐看你屋中的螃蟹, 小儿无知无畏, 有一回他差点为螃蟹所伤,你便狠了狠心,将屋中的螃蟹都放生了。”
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却仍然记得清楚,历历如昨。
“弘昀出生的时候,朕奉皇考之命在外视察永定河工地,于民间偶得一支金錾连环花簪,带回来给你做了纪念。”
“而弘时出生的那一夜,有一只松鼠自你窗边跑过。”
“朕便特意命内务府打造了这支松鼠簪,在上面镶嵌了一颗篆刻朕觉得最能代表你的文字的红珊瑚珠。”
齐妃的泪水滚落下来,“原来万岁爷都记得。”
“弘时不肖,臣妾不敢在您面前提及他的名字……臣妾自己行事亦不谨慎,导致这支簪子上面的珊瑚珠佚失……”
“朕自己的孩子,朕怎会不记得,不挂念。”
他将那颗珊瑚珠扔进了锦盒里,“齐妃,朕今夜偶得一颗珊瑚珠,你瞧一瞧,是不是你的。”
苏培盛将这个锦盒捧还给齐妃,她比对了片刻,面上便带了笑意。
“回禀万岁爷,这正是臣妾的那颗珠子,这上面篆刻了您给臣妾的封号,您瞧……”
这一次雍正不是用话语打断齐妃的,打断她的是一只暗花螭纹杯。
那杯子摔在坚硬的金砖上,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众人皆静默了片刻,旋即不约而同地跪下去,“请万岁爷息怒。”
雍正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齐妃,“齐妃,你可知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颗珠子?”
他的话语森然,齐妃犹自惊魂未定,微微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便立刻又低下头去,“臣妾……臣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