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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相思(97)

南浦交通闭塞消息不畅,石县丞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也没人怀疑司瑜言的身份,只当他是新官上任,于是一招呼都下了山来,帮着新来的长官大人搬运行李。

司瑜言把马牵来让脉脉骑着上山,脉脉却让给了宋西:“他走不动,让他坐。”

“不不不,小人怎么能自己骑马让您和公子走路呢,这不合规矩……”

宋西不愿,连忙拒绝。脉脉就笑嘻嘻挽着司瑜言胳膊说:“就你坐,我陪言哥哥走路。以前在药王谷,我也常走路的。”

宋西还想拒绝,司瑜言不由分说一把提起他的后领,扔上了马背。宋西屁股一阵剧痛,赶紧趴了下来,抓住鬃毛想溜下马,哪知后背一沉滚滚被放了上来,差点没压死他。司瑜言拿来绳子把一人一兽一马捆在一起,接着抽了一鞭子,马儿就撒蹄狂奔朝山上跑去。

宋西吓得哇哇大叫:“少奶奶救命啊——”

脉脉看宋西在马背上手舞足蹈还以为他很高兴,还跟他挥手来着:“一会儿见啦。”

眨眼功夫,脉脉身子一轻腾到半空中,她低眉一看见司瑜言把自己背了起来。

他微微侧过脸,让她好看清唇形:“我背你上去。”

脉脉心头涌出一阵甜蜜,搂住他脖颈,蹭在颈窝处偷偷地笑,笑够了把嘴唇凑过去贴住他耳朵。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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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菖蒲

县衙其实不远,就设在半山腰村寨入口处,众人一路上去,走的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两侧碎石凌乱草木茂盛,为了方便搬运箱子,衙役们抽出腰间弯刀砍削草木,尽力把路拓得宽一些。

马儿驮着宋西跑得早已不见踪影,石县丞带领衙役在前面开路,司瑜言背着脉脉跟在最后,不一会儿他后背的衣衫便被薄汗打湿,浸出可疑的淡淡绯色。

脉脉趴在他背上,并未注意到异样,她的注意力都被四周茂密的树林吸引,这里的景色不同于药王谷,林子里潮湿闷热,树木长得又高又直,仿佛即刻就要冲破天际,还有曾经只在书中看过的草药,在此地竟能亲眼目睹,就长在他们脚下的土地上。

司瑜言不发一言,只顾埋头走,冷不丁脉脉从后面把手伸上来。

“言哥哥,流汗了。”

她捏着手帕要替他擦汗,他倏地想起额上伤疤,别过脸去却迟了一步,她已经抓下了额带。

脉脉“咦”了一声:“怎么、有伤疤?”

指腹搭在疤痕处轻轻摩挲,伤口早已结痂不疼了,但司瑜言就是觉得难受,他转过头去避开脉脉,轻描淡写道:“无事。”

脉脉只看见他的唇在动,却没看清他说了什么,遂扒紧他肩头把脑袋凑上去:“你说什么?”她靠得近了,才闻得丝丝血腥从他衣领缝隙钻出来,格外刺鼻。她大惊,“流血了!言哥哥!”

她想跳下来一探究竟,司瑜言一把按住,摇摇头:“我……不慎跌了一跤,小伤口,不碍事。”

脉脉将信将疑,疼惜地摸着他额头伤疤:“跌伤?多久?”

“几日前了,怕你担心,便没告诉你。”司瑜言微微一笑,把她往上托了托,“我们先走吧,快到了。”

山林深处,零零散散居住着南浦县居民,县衙就矗立在入山之路的尽头,是一幢竹木搭建的两层小阁楼,楼前一大块平整的阔地,在崎岖山林里显得格外醒目。

宋西早已到了,被人从马背上放了下来,此时正蹲在空地一隅呕吐,吐完了软哒哒抱着根木头柱子喘气儿,脑子里还是七晕八素的。滚滚平时娇气,如今却比他皮实得多,一屁股坐在空地中央,胖乎乎的爪子捧着别人送来的瓜果,一个劲儿往嘴里送,啃得欢欢喜喜。

石县丞招呼衙役把他们的行李先搬进阁楼,然后对刚刚才到的司瑜言说:“这儿就是县衙,公子您请。”

司瑜言跨进阁楼打量一番,细长的一窄溜儿,只有一张木头案桌和一把太师椅勉强能算家什,其余挨着墙脚的都是竹板凳,才齐人小腿高,真不知怎么能坐人。公文卷宗都没个书架能放上去,只得四处乱堆,再看喝水的器物,粗陶的杯子只两三个,余下的便是砍开的竹筒,留一截儿竹节刚好能盛水。

石县丞瞧司瑜言虽没说什么,但脸皮一直绷着,估计他是嫌弃此地简陋艰苦,硬着头皮解释:“南浦穷,这样已经是不易了,还望公子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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