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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心【1-6部】(出书版)(7)

孙简心包裹被抢,看起来竟没半分焦急。那伙计却在操心,不知孙简心拿什么付账。

伙计才待上前,眼前一花,孙简心突然不见。那伙计睁大了眼,差点跳起来。

忽见一点碎银凭空而落,“叮”的一声落在桌案上,明晃晃的。

伙计扑过去拿了碎银,茫然四顾,却不见孙简心的影踪,忍不住嘟囔一句:“见鬼了!”

小轿晃晃悠悠,顺着长街向邺城东方建春门而去。

漳水悠悠,穿城而过。轿子也如水一般地漫走,过了几条长街,转入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有朱门高墙,只是朱门颜色已有残旧,高墙上更有野草探头,颇有落魄的味道。

轿子停住,那红衫女子闪身从轿中下来,径直到了朱门处,铛铛铛敲了三次。

咯吱声响中,朱门悄然而开,幽风阵阵吹拂红衫女子的衣袂。

虽是日光高照,可大宅中满是阴森之气。

红衫女子没有半分畏惧之意,缓步而入,不待回身,朱门便咣当而闭,煞是诡异。女子不除纱巾,只是眉梢眼角都有着难言的笑意,转身轻笑道:“冉刻求,你不装神弄鬼会死吗?”

朱门后站着一人,浓眉如墨,下颌胡渣铁青,赫然就是送句话给孙简心的冉刻求。他竟然认识这红衫女子。

那二人在茶楼上故做不识,所为何来?

风抚红衫,如蝶弄舞,带着分暖阳的温柔。那本是脱俗惊艳的女子,突如仙子眷恋着凡尘般化作了蝴蝶。

冉刻求望着那如蝶起舞的女子,眼中闪现温柔,转瞵大笑道:“我若不装神弄鬼,怎么完成蝶舞姑娘的吩咐?”

红衫女子嫣然一笑,赞道:“冉刻求,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那包裹呢?”

长鞭脆响,院中高树上突然飞来个包裹,赫然就是孙简心的包裹。

红衫女子轻舒玉手,轻易将那包裹抓住,仰面望向高树道:“神鞭王五果然名不虚传,再加上快马张三……”秋波流转,又到了冉刻求身上,“当然还有将来的大侠冉刻求。二人出马,实在无往不利。”

冉刻求摸摸下颌,似被轻笑迷眼:“可是若没有蝶舞姑娘陪着做这场戏,倒不容易让孙简心离开包裹了。蝶舞姑娘只是一现,那个孙简心就已失魂落魄。其实,不需我出手,蝶舞姑娘只要说一声,那孙简心就可能将包裹送上了。”

蝶舞嫣然一笑,妩媚百生。

冉刻求顿了片刻,又道:“蝶舞姑娘为何要查此人的底细?”

蝶舞轻移莲步,走到一张石桌旁,解包裹时,若有所思道:“有人肯出百两黄金让我们探孙简心的底细。此人绝不简单,定要小心从事。”心中暗想,冉刻求这次说错了,那个孙简心望我之时,眼中没有任何情欲在内,倒像是……

她一时间也说不出那种感觉,解开包裹时,见里面除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只有个木制扁长的盒子在内,略显失望。又见木盒上缚红绸,心中琢磨,这里面是什么呢?

那盒子像桃木所制,除此外并无特异,红绸色泽黯淡陈旧,很有些年头。

冉刻求凑了过来,皱眉道:“我从包裹外看时,还以为是把剑,也一直以为孙简心是个剑客。难道说……剑在其中?”

见蝶舞要去动那盒子,冉刻求一把按住玉手,沉声道:“我来开。”

冉刻求蓦地望见蝶舞望着他的手,只好讪讪地移开,借势搔头道:“我总觉得那个孙简心有些门道,只怕这盒子有问题。”

轻纱后的面容如雾般朦胧,蝶舞的眸子亦有分朦胧,“那你就不怕危险?”

“我孤家寡人,有什么怕的?”

冉刻求不敢直视那目光。说话间,他已解开红绸,揭开盒盖,等看清里面之物,错愕道:“这是什么?”

木盒分为两格,一格装个细长绢质卷轴,另外一格却装了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

那细长卷轴应是一幅画,但另外那个奇怪细长的东西,冉刻求却未见过。

那奇怪的东西长有尺余,弯弯曲曲的,色泽如玉,上有流纹,一端有个略弯的手柄可供握住,另一端呈弯曲回头之状,如云如花。

光线照耀下,那东西周身泛着柔和的光芒,如在雾中,让人相见之下,亦要坠入雾中一般。

不闻蝶舞回答,冉刻求伸手触摸了一下那奇怪的东西,只感觉那东西如玉所制,触手冰凉。

蝶舞望着木盒中两件物品,也有些发呆,终于伸手将那奇怪的东西拿起,看了半晌道:“这东西应是如意。”

“如意?”冉刻求皱眉道,“是什么?”

蝶舞盈盈一笑:“你常在市井,不识此物倒也正常。可若说市井百姓常用的不求人,你想必知道?”

冉刻求看了眼那“如意”,沉思道:“不求人?我当然知道,那不过是个给后背抓痒的东西。咦,你别说,倒和这东西真的有些相像……”

蝶舞接道:“听闻不求人本就是如意变化而来,民间用来抓痒,在朝廷中却是权势的象征,非大富大贵不能使用。”

冉刻求皱眉道:“看孙简心为人朴素非常,绝不会是什么权贵?他身上带了这么个贵重的东西,实在奇怪。”

蝶舞亦道:“你说得不错,此物材质非金非玉,很是罕见。据我估计,价值绝不在百金之下。”

树上的神鞭王五一直沉默不语,这刻突然笑道:“蝶舞姑娘这般说,那这如意价值不容置疑。看来我们这次就算查不到孙简心的底细,拿了这如意,也是不虚此行了。”

冉刻求摇头道:“不行,我们只是查人底细,这包裹还要原封还回去。若见财起意,不顾原则,和贼何异?王五,这次你出手的酬劳我定会付你,但要打这如意的主意,我不同意。”

王五立即点头道:“冉大哥说的是。”

蝶舞秋波流转,看了冉刻求一眼,笑道:“我们本来是连环计划,若是从包裹中查不到孙简心的底细,就还要由冉大哥还回包裹,和那个孙简心拉拢关系,继续探听他的底细。若少了件东西,于行事不利。”

树上王五哈哈一笑道:“蝶舞姑娘不必怕我不开心,我不过随口一说,还能真的贪别人的财物不成?”

话才毕,他突然喝道:“是谁?”

只见他的长鞭夭矫如龙,倏然从树中飞出,卷在另外一棵大树上。王五身形一荡,已借长鞭之力飞扑屋顶。此人身形中等,就是双臂极长,有如灵猿一般。

见王五似发现敌踪,蝶舞忙护住包裹。

冉刻求也飞身窜上屋顶,见王五茫然四顾,忙问:“怎么了?”

屋顶鬼影都不见一个,王五手拖长鞭,极为错愕道:“方才我抬头看天,无意中看见屋脊处像有人伏着。难道是我花了眼?”

他的神色犹自不信,突然撮唇做哨,发出一长一短的声讯。片刻后,陋巷处传来回声。

冉刻求听了,立即道:“张三没有发现问题。”

他看似粗扩,却也心细,在蝶舞前来之时,早请王五在树上留意动静,让快马张三在巷子外防人进入。三人配合无间,有暗语互通,因此一听张三回音,就知并未发现敌人。

王五脸色发红道:“可能是我眼花,害你们担心了。”

冉刻求哈哈一笑,拍拍王五的背心道:“兄弟是谨慎,何必自责?”他和王五从屋顶飘落地面,心中却想,王五鞭法奇妙,苍蝇都抽得死,眼力更不用质疑,他怎会看错?

他又想,可若说真有人能在王五眼皮底下消失,那实在是骇人听闻。有谁会来偷窥我等,莫非是那个孙简心?这人若跟踪到此,就是知晓了我等的全部计划,无论心智、武功,均是远胜我等,若惹恼了此人,只怕我等吃不了兜着走。

他想到这里,内心惴惴难安,但神色不变,只怕兄弟和蝶舞担心。

蝶舞见二人并无所获,倒不紧张,放下了如意,伸手取了木盒内的画轴,轻蹙娥眉道:“从如意上看不出孙简心的底细,眼下只有从这画儿中看看有没有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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