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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922)

谁都觉得李孝恭会剑拔弩张的过来,谁都以为萧布衣会怒目相对,毕竟这二人恩怨太多,史大奈拳头一握,却被秦叔宝一把拉住。见到萧布衣浮出笑容,史大奈终于松开了拳头。这些日子的磨炼,已经让他知道,拳头虽硬,但很多时候,并非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李孝恭目光从萧布衣身上掠过,微微一笑,转瞬向大苗王深施一礼道:“李孝恭恭祝大苗王身体康健,福寿双全。不速之客,还请海涵。”

“的确是不速之客。”大苗王淡然道,谁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大苗王望了李孝恭良久,李孝恭虽不动声色,可内心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发毛。他的确如萧布衣猜测般,一直都是关注着这场谈判。他现在心急如焚,但是他还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大苗王来到巴西消息,他很早就已经知道,他亦是第一时间求见大苗王。可想见大苗王绝非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大苗王自从见过蜀王杨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外族人。他早就知道大苗王已经不理苗人政事,这才极力的拉拢骨力耶几人,不动神色的排挤萧布衣。哪里想到大苗王突然带三司驾临巴西。这让李孝恭多少觉得不妙,更让他觉得不妙的是,萧布衣竟然能够轻易的见到大苗王,而且第一次见面就要七茶结盟!精心的部署眼下遭遇到致命的颠覆,他不得不再次考虑以后应该如何做。好在他以前铺的路现在发挥了作用,丹巴九派人告诉他,大苗王已要和萧布衣七茶结盟,李孝恭再也坐不住,当下求见。他本来就一直在苍溪苗寨左近,来的快疾,看到桌子上茶杯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砰砰大跳,却还没有乱了阵脚,因为他知道还有扳回的机会,这七杯茶绝非那么好喝的。

“父亲,郡王远来是客……不如请他先坐?”丹巴九一旁恭敬道。

大苗王摇摇头,“七茶结盟,椅子只有两个。”他说的也是实情,因为双方除了苗王和萧布衣外,其余人均是站着。无论三司云水也好,萧布衣手下的大将也罢,均是没有座位。

李孝恭微笑道:“在下站着就好,得见大苗王,在下已然心满意足。”

大苗王不再理会,又望着萧布衣道:“西梁王……”

“原来这位就是西梁王,在下李孝恭,乃唐王手下,第一次见到西梁王,实乃三生有幸。”李孝恭像才见到萧布衣一样。他虽是站立施礼,可言语中并不示弱,态度也少了几分恭敬。

萧布衣淡然道:“李孝恭?哦……是唐王的手下?”李孝恭绵里针,萧布衣更为淡漠,虽是望着李孝恭,看似和望着空气一般。他现在身为西梁王,当然不用对李孝恭客气了。李孝恭只说和萧布衣第一次见面,萧布衣索性承认这个事实,淡漠的笑了起来,“想当初本王身为右骁卫大将军的时候,唐王还在太原一带剿匪吧。他能当上太原留守,本王也有些功劳呢,他一直说要谢谢本王,到如今,想必也是忘了。”

萧布衣说的云山雾罩,暗指唐王不守诺言,众人面面相觑,不想还有这段往事,如今势不两立的西梁王和唐王,以往还是一殿称臣!李孝恭暗自握紧了拳头,转瞬舒了口气,“唐王一诺千金,怎么会忘记什么?不过当初唐王第一次见到西梁王的时候,西梁王好像是个校书郎?后来校书郎得隋帝赏识,这才当了个养马的官儿吧?”

他口出不逊,直接说萧布衣出身卑微,萧布衣身后众人均是变了脸色。

萧布衣却是笑起来,点头道:“是呀,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想本王一介布衣起家,毋庸讳言,可正因为如此,才知道百姓的疾苦,才知道百姓所想,这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大苗王静静的听着,众苗人也是大为诧异,云水更是惊诧,当初她也听过萧布衣的一些往事,可还不知道此人身上还有这多离奇的经历,由一个养马的官到了威震天下的西梁王,让人难以想象!萧布衣又道:“不过呢,你说的并非本王和唐王第一次见面。本王当初见到唐王的时候,他还在给隋帝掌着大旗……也不过是个卫尉少卿。”见到李孝恭双眸寒光闪动,萧布衣却是叹息声,“岁月如刀,刀刀催老,不想到时隔多年,掌大旗的卫尉少卿变成了唐王,养马的太仆少卿变成了西梁王,天下变了,大江东去,淘尽多少英雄豪杰!唐王年纪大了,不知道现在安好?”

李孝恭淡淡道:“唐王现在大业正图,精力充沛,有何不好?”

“是吗?”萧布衣笑起来,掐指算算,“本王知道他很快就要不好了。”

李孝恭终于变了脸色,“不知道西梁王何出此言?”

萧布衣淡然道:“本王算定开春时分,薛举很快又要出数十万大军来攻扶风,还请你转告唐王,请他珍重小心,可勿要在本王拜访关中之前离去!”

李孝恭微笑道:“西梁王要来关中,我等必定不会让西梁王失望。不过想当初薛仁果三十万大军来袭扶风,还不是被敦煌公打的丢盔卸甲而回?倒是西梁王还要小心谨慎,想中原东都四战之地,说不定哪里会有敌人冒出来。”

“是呀,说不定哪里会有敌人冒出来。”萧布衣含笑道:“想敦煌公当初在荆襄见本王的时候,只说本王要是放唐国公一马的话,一生一世见本王的大军,当会退避三舍。本王没想到的是,我倒是放了唐国公一马,世民那小子倒是再不冒头,却是让别人抢在本王前头抓我的使臣。”见到李孝恭脸色微变,萧布衣不再搭理,望向大苗王道:“苗王,本王一时间想起旧事,感慨万千,多言勿怪。”

大苗王微笑道:“这些旧事倒也有趣。”

李孝恭虽还是笑容不减,可心中恼怒欲狂,萧布衣言语淡淡,却几次暗指李家父子不守信用。这些事情偏偏说的有模有样,让李孝恭无从辩解。等到他反唇相讥之时,萧布衣却又换了话头。苗人最重诚信,萧布衣却是不动声色的捅他们两刀子,还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让他空有一身气力,却是无从发泄,实在是他在巴地后,少遇到的事情。可转瞬的功夫,他笑容更浓,立在一旁,淡然自若。萧布衣却是暗自皱眉,心道这个李孝恭,真是个厉害角色。方才唇枪舌剑,他虽是占到上风,还了当初暗算之恨,可秦叔宝如今身中七情蛊之毒,实在拜李孝恭所赐。在苗人面前,一切要以大局为重,等到巴蜀大局已定之时,他不会放过这个李孝恭。

萧布衣虽早想摆李孝恭一道,可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真的当他是头一次见到。

李孝恭前来,本来想激起萧布衣的愤怒,没想到差点被萧布衣点燃,心中凛然之时,却考虑着下步的举动。

大苗王见二人是叙旧完毕,这才道:“七茶之盟,如今已经喝完第四杯。不过剩下的三杯就非我一人能够做主。”

萧布衣沉声道:“大苗王集思广益,本王佩服。”

李孝恭皱了下眉头,没想到这快就到了第四杯,也是头痛。

“第五杯却要三司出题商议,”大苗王轻声道:“至于第六杯嘛,却是我自己的一个要求。”

“那第七杯呢?”萧布衣惴惴问道。

大苗王微笑道:“若是西梁王能让我们敬上六杯茶后,我就会恭请西梁王去见祭祀圣女,请他们占卜吉凶。若是大吉大利,自然就可结盟。”

丹巴九失声道:“什么,怎么又出来个圣女?”李孝恭也是大惑不解,一时间心思如电。苗人以大苗王最大,可协助管理苗寨的却有一祭三司,圣女以前也有,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听说圣女惨死,苗寨就再没有立出新的圣女,大苗王又说请祭祀圣女占卜吉凶,这个圣女,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大苗王淡然道:“圣女立下,为我和祭祀、三司按规矩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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