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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721)

皇甫无逸借盗匪之名,只想把权利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上,是以内城如今经常吊桥高起,城门紧闭。可萧布衣只是唤了声,内城墙头的兵士已经欢声雷动,纷纷叫道,“萧将军回来了。”

萧布衣这几日做的一切,皇甫无逸看不顺眼,可落在官兵的眼中,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将军所为。

刘长恭这次并没有阻挠,乖乖的放萧布衣进城。卢楚却是早早的迎上来,低声道:“萧将军,辛苦了。”

萧布衣感谢道:“我听说是卢大人誓死保张大人出兵,这才解了回洛仓之围,真正辛苦的却是卢大人。”

卢楚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本分之事。”

萧布衣笑起来,“若这东都的臣子都和卢大人般做本分之事,那东都何忧?”

刘长恭一直在二人的附近跟随,听到这句话,一张脸拉的比驴子还要长。卢楚心中感喟,却是极为认可萧布衣的这句话,实际上没有谁比他更明白,眼下的东都内忧外患。张镇周在大隋本是赫赫有名,对航海的造诣颇深,当年大隋兴盛之时,圣上豪情壮志,总喜欢招抚四夷八荒。琉球国君主渴刺兜不从,朝中无人远去征讨,只因为要跨海出击,险恶非常。圣上就派张镇周为先锋去伐,张镇周带军士在海上足足航行月余,这才终于到了琉球。出发万余人,到琉球国之时不过数千人。

可就凭这些兵士,张镇周七战七捷,一直攻打到琉球国的国都。斩了渴刺兜,俘虏了琉球人无数,琉球无奈臣服,上表称臣,这才震惊了四夷八荒,让杨广龙颜大悦。张镇周凭此一战,威名远播,却因为劝谏杨广莫要征伐高丽,引发杨广的不满,贬为庶民,一直在东都闲居。

裴茗翠对大隋名人名将可以说了若指掌,这才向卢楚提出重新启用张镇周。本来这些都要经过杨广同意,可现在卢楚当然也顾不了许多,毅然向越王请求,越王虽然对皇甫无逸颇有顾忌,可毕竟还识大体,知道回洛完蛋,东都也就跟着完蛋,是以派张镇周出马。张镇周果然名不虚传,轻易的击溃邴元真,顺便解了回洛仓之围。不然若真让李密再召集全部人马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可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错综复杂之处让人心累,卢楚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喟然而叹,心中一片茫然。

二人到了龙光殿,皇甫无逸早早的等候,正陪着越王有说有笑。瓦岗既退,众人都不必竞争彼此的紧张悲痛,暂时放松下也是正常。

萧布衣目光从群臣中扫过,见到有个枯瘦的老头从未见过,见到二人进殿,抬头望了眼,目光犀利,皮肤黝黑如炭。见到萧布衣望过来,又转过头去,萧布衣暗想此人其貌不扬,难道就是名震天下的张镇周?

见到萧布衣进殿,不等施礼,越王早早的疾步迎了过去,一把搀扶住萧布衣道:“萧将军免礼。”

萧布衣谢过越王,杨侗却是挽着他的手到身边坐下。杨侗虽是年幼,可为人处世却是极为聪明,而且看起来礼贤下士,贤明之主。卢楚一旁见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杨广,暗想当初杨广当晋王之际,也是如此,求才若渴,在手下面前虚心好学。可权利实在使人疯狂,杨广上位后,大权在手,就再也没有听过旁人之言。

想到这里的卢楚有些奇怪,不知为什么要把越王和圣上比较。心中有些自嘲,暗想若是自己当了皇帝,多半也会自高自大吧?

“萧将军,你驱逐瓦岗,守住回洛仓,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不知道想要什么赏赐?”越王温言道。

皇甫无逸一旁却道:“越王,瓦岗虽退,可隐患不除,依我之见,不如加封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一职,然后派萧将军镇守回洛仓如何?”他倒是打的如意的算盘,暗想如今萧布衣既然压不住,索性给他个闲职,驱逐出东都为好。

在场的群臣,除了皇甫无逸的亲信外,都是暗自皱眉,心道外患才消,内乱又起,不知道萧布衣如何应对。

越王年幼,却是不傻,略微沉吟下,“卢大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卢楚摇头,“不可,大材小用。”

他说话向来简洁,不过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就是否定了皇甫无逸的提议,大材小用当然就是说越王要对萧布衣重用。

皇甫无逸暗自恼怒,却是打了个哈哈,“依照卢大人的意见,应该给萧将军何职呢?”

卢楚沉吟片刻,“官职相若,不敢越俎代庖,还请越王定夺。”

群臣都是心中叫好,暗想卢楚这句话说的好。皇甫无逸却是变了脸色,卢楚这句话看似谦逊,却是暗讽皇甫无逸,他又如何听不出来?要说官职,其实内史令、右武卫大将军、右骁卫大将军基本是差不多的官职。皇甫无逸身为右武卫大将军,如今能在东都呼风唤雨,很大的原因是由于掌控东都精兵。可要说任免官职,他当然没有资格对右骁卫大将军萧布衣指手画脚。卢楚说自己不敢越俎代庖,却是点醒皇甫无逸莫要过于嚣张,这让他如何不恼?

越王左右为难,知道两面都想讨好,两面却都讨不了好,只好望向萧布衣道:“萧将军,你想要何赏赐,尽管说来,我绝无不应允的道理。”

萧布衣正色道:“微臣想求两点。”

皇甫无逸冷笑道:“都说无功不受禄,萧将军有功劳,当然可以要求了。”

他说的阴阳怪气,越王有些无奈,萧布衣却是冷笑道:“不错,萧某是有功劳……可功劳却是倚仗手下兵将卖命所取,无论如何,总比某些人坐享其成要好。”

“你说哪个坐享其成?”皇甫无逸霍然站起。

萧布衣双眸泛寒,“哪个接茬我就在说哪个!”

皇甫无逸勃然大怒,“萧布衣,你敢再说一遍?”越王慌忙道:“皇甫将军卫护东都劳苦功高,萧将军镇守回洛一样当仁不让。你们两个都是大隋的重臣良将,和气最为重要。对了,不知萧将军有何请求?”

杨侗转开话题,萧布衣不再激化矛盾,脸色肃然道:“越王,微臣从回洛返回东都,其实还带回一口棺材。”

杨侗略微有些奇怪问,“不知道萧将军此举何意?”

“我只怕某些人自诩功高,这才狂妄自大,不把越王放在眼中。”皇甫无逸一旁道。

萧布衣点头,“的确有人自诩功高,狂妄自大,越王问话,居然敢三番四次的打断,其心可诛。”

皇甫无逸又是怒火上涌,感觉到萧布衣这小子已经改变了策略。才到东都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可如今只因为守住了回洛,威望大涨,这才敢和他叫板。想到这里的皇甫无逸心中突然凛然,暗想萧布衣如今既然敢和他叫板,自己就要小心戒备才对,可别阴沟中翻船,心中有了警觉,皇甫无逸反倒沉默下来。

越王见到皇甫无逸不语,不知道他酝酿着更大的风波,心中微喜,“萧将军,我等都是为圣上尽力,还请萧将军明言。”

萧布衣脸色转为悲痛,“越王,棺材中所装的却是折冲郎将韩震的遗体。”

越王‘啊’了声,“韩郎将阵亡了?”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韩震这个人,可被萧布衣的悲伤感染,还是露出悲痛之色。

萧布衣恸声道:“韩郎将镇守回洛仓西,从正午一直坚守到日落,身受创伤不下百处,最终拼的力尽而死。到现在还是手握断刀,不能拿下,临死还想杀敌为国。哪位若是不信,只请出城开棺一验。”

群臣悚然,越王动容,毫不犹豫道:“韩郎将为国尽忠,可钦可佩,不知可有子女?若有的话,子承父爵,再加三级俸禄,不知道萧将军意下如何?”

萧布衣站起,深施一礼道:“微臣代韩震及其家人谢过越王。”

杨侗摆手道:“萧将军不必多礼,此乃本王应做之事,不知道萧将军第二点要求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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