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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643)

萧布衣望向徐世绩,见到他也望向自己,都是微笑点头,默契不言而喻。

萧布衣这才手指轻敲桌案,沉声道:“操师乞攻打江夏,那谁守豫章呢?”

“是林士弘。”裴蓓一旁道。

萧布衣愣了下,“林士弘?”他当然记得林士弘是哪个,当初此人倾心袁巧兮,后来得知袁岚坚持袁巧兮许配给他,这才忿然离去,不见行踪。哪里想到如今图谋江南第一仗竟然要和林士弘开战。

徐世绩突然道:“萧将军,你莫非想要先去豫章,效仿围魏救赵之法,中途劫杀操师乞。”

萧布衣点头道:“世绩此言正合我意,想操师乞以豫章为根本,以林士弘镇守。我们若是急攻豫章,操师乞必定回转救援,我们在要道伏击操师乞,可破他们的大军。”

裴蓓一旁笑道:“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徐将军也是如此的想法,不过布衣,你恐怕还有一件事没有想到,其实攻打豫章的绝非我们一家。”

萧布衣皱下眉头,“还有哪路兵马要打豫章?”

裴蓓一指窦轶,“这你还要谢谢窦郡守,他在这里可有不小的功劳。”

萧布衣有些诧异的望着窦轶道:“不知道窦郡守有何妙策。”

窦轶捋着胡须微笑道:“我不过是尽隋臣的本分之事,布衣不在的时候,我让人快马加急通传扬州,启禀圣上,说豫章被盗匪占领。朝廷震怒,根据可靠消息,圣上已派御史刘子翊攻打豫章,只怕不日就会开战。到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等只需要静观其变,再给他们致命一击就好。”

“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萧布衣听到这里,精神一振,“原来你们还有这等妙策,倒害我一路担心,寝食难安。”

众人皆笑,萧布衣却是抖擞精神,“那我们现在就研究出兵之计,务求一战功成!”

第二九四节 退避三舍

李世民独处一室的时候,半丝动静也没有。

萧布衣走到房间前,仔细的听了片刻,这才敲敲房门,轻声问,“世民?”

房门‘咯吱’声响,李世民推开房门,嘴角浮出了笑意,“萧兄果然言而有信,快请进。”

萧布衣走进房间,发现李世民住的地方异常简朴,缓缓坐下来,“世民,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的好。”

“萧兄请讲。”李世民快手快脚的奉上香茶。

“有些时候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萧布衣微笑的望着李世民,“其实我对玄霸还有令尊都是颇有好感,对于你,也是一样。当初我在东都和玄霸兄一见如故,只憾他英年早逝,如今想来,还是扼腕。”

李世民终于收敛了笑容,“玄霸每次说及萧兄的时候,都是极为推崇。说句实话,我倒不觉得彼此联姻有何不妥,但这最少能说明我对萧兄是一片诚意。既然家父可以为了前途用姐姐拉拢柴绍,我用来拉拢萧兄也是未尝不可。一段感情,如果经受不了考验,也算不上什么感情,可感情到底有什么用呢,我并不知道。”

萧布衣见到他严肃的表情,叹息道:“我怎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相对江山而言,在你我的眼中,女人真的算不上什么。”李世民目光灼灼的望着萧布衣,“我见到萧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可你向来不沉湎其中。这其实说明,在你的心目中,江山最少分量更重。”

“是吗?”萧布衣笑笑,不置可否。

“其实我李家一直只求自保,并没有什么野心。可这世上实在滑稽可笑,没有野心之心也会遭受到无妄之灾。”李世民叹息道:“我现在只可惜错生在李家,不然的话,如萧兄如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痛快?”

萧布衣沉声道:“这世上任何人都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皇帝也不例外。圣上贵为天子,不也是诸多束缚?若是一味的倒行逆施,不听人言,下场如何,我想如今圣上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李世民叹息道:“萧兄说的一点不错,在我看来,你实在比皇上还要快活些。”

“其实我觉得你也比他快活,很多时候,不过是自寻烦恼。”萧布衣话中暗含深意。

李世民露出苦笑,“我是在自寻烦恼吗?我不知道!萧兄,你一定觉得我出身世家,荣耀万千,定然过的舒舒服服,其实大谬不然。我自从出生之后,一直都是活的提心吊胆,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文帝篡了外孙的位,屠戮宇文族二十五家,这已经说明,什么亲情在王位之前,实在是不足一提!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做什么皇上,或许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已经不错。可就是这样都是求之不得,自从圣上登基后,李家一直都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只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从此万劫不复。可就算如此,还是不行,我爹就是因为养了几匹马儿没有进献给圣上,就被他召回到东都,百般羞辱。我和玄霸一直都很得圣上的疼爱,可那又能如何?还是不能拯救李家的命运!若不是玄霸以身救助李家,到现在,我怎么能和萧兄在此安静的说话?”

萧布衣静静的听,见到李世民眼角有了泪花,情绪激动,安慰道:“过去的事情,世民你莫要伤心了。”

“过去?”李世民摇头道:“现在事情远远没有过去,李家如今又遭逢了第二个磨难,一个应对不好就会满门覆灭。萧兄,玄霸对我说了,对你这种人,还是说实话的好,可说句实话,我总感觉,萧兄对我多少还有戒备之意。”

萧布衣也不否认,只是说,“你知道就好。”

李世民苦笑道:“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的方法,我千里迢迢来到襄阳,倒也不敢指望高攀和萧兄联手,其实一直苦候在这里,却是希望萧兄能救李家一命,或者放李家一马。”

萧布衣皱眉道:“我在襄阳,你们在山西,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何来放李家一马之说?”

李世民凝望萧布衣道:“萧兄是真的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你说呢?”萧布衣反问道。

李世民只能道:“如今谁都知道,乱世已经开始,大隋江山再无力挽回。家父虽身为太原留守,可身处四战之地,朝不保夕。若不奋起自保,必成别人鱼肉。”

“哦。”萧布衣皱眉道:“那又如何?”

李世民长吸一口气,“对于萧兄,我也不敢隐瞒,乱世之中为取自保,当以扩充实力为先,不然一切免谈。没有实力之人却占据要塞之地,无论在谁眼中,都是块肥肉,家父若是再不振作,招兵买马,只怕李家覆灭在即。”

“哦,我忘记告诉你一点。”萧布衣突然笑道:“我听说刘武周已经在马邑兴兵造反,杀了王仁恭,只怕很快就要打到太原。世民你若抓紧时间回转,还能赶得及帮助令尊。”

李世民脸色微变,半晌才道:“多谢萧兄告诉我这些,只是我自知道武功勉强,若论带兵打仗,远不及父亲,更不如大哥。有他们在,刘武周叛乱和我是否回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萧布衣笑笑,“那看来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眼下的确和萧兄没有关系,可却和副留守李靖大有关系。”李世民轻叹道:“我知道李靖向来都是忠厚长者,以前的确是我爹爹有些得罪,眼下我爹要是奋起自保,只怕李靖大人不会放过。单说刘武周造反,兴兵南下,我爹能不能挡住先不说,可刘武周既然蓄谋造反,来势当然不弱,我爹要是不招兵的话,只怕抵挡不住刘武周。可我爹若是招兵的话,只怕朝廷就不会放过他。但是李靖大人在,只怕……到时候大伙两败俱伤,谁都得不了好,只怕非萧兄所愿。我们对李靖大人一直恭敬有加……其实也是看在萧兄的面子上。”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可用意却已经明白,李靖留在太原不是为了升官,只是要捣乱的话,告李渊一本,调动朝廷兵马来打,以杨广的猜忌之重,李渊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可他们的确不敢轻动李靖,倒不是畏惧李靖的兵法武功,而是若真的起事,先得罪了萧布衣这个大仇家,实为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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