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江山美色(493)

“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吧。朝廷的将军不少,可能和萧将军相提并论的实在不多,现在能和萧将军一块称呼将军的估计只有张须陀大将军了。”旁边胖酒客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瘦子不解道:“张须陀将军我倒知道,他是河南道十二郡征讨大使,这个萧将军有什么能耐,竟然和张将军相提并论?”

胖子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萧将军叫做萧布衣,萧姓本是前朝大姓,皇后也是这个姓氏。听说他是皇后的侄子,自然就是王孙贵族。他幼时入茅山宗习道,文武双全,用兵如神。自从在茅山宗艺成归来后,甚得圣上的重用,在东都之时,口出真言,让那些黄毛绿眼的老鬼都是敬畏为天人。后来圣上遇险,突厥兵四十万南下攻打雁门,群将束手无策,萧将军只是取了把豆子撒出去,化作天兵天将,就将突厥兵击退。”

徐世绩听了,也不知道胖子说的有几分是真,听到撒豆成兵的时候,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知道这些俗人愚夫不知道真相,更不愿动脑,终日只会把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的神仙身上。茅山宗徐世绩倒是知道,那是北方的一大道教,宗主叫做王远知,听说颇有见识,当初文帝和如今的圣上都有召见,杨广前几年还拜王远知为师,不过听说后来王远知离开东都传道,也就和仙人般的少见。

瘦子却是啧啧有声,“那萧将军不就和神仙一样?”

“虽不是神仙,也是差不了多少。”胖子得意道。

“萧将军就算是神仙,你得意什么?”瘦子扁扁嘴道。

胖子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也姓萧吗?如果细细的推算起来,我还是和萧大人有些瓜葛,也算是他的子侄辈分。昨日萧将军大军来到了梁郡,甚为忙碌,我不好打扰,只想过几日再去拜访。”

瘦子肃然起敬,慌忙敬酒道:“那萧兄若有见到萧将军,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到那时可不能忘了昔日贫贱之交。”

“那是自然。”胖子叹息道:“我这人最是重义,哎呀,今天忘记带了酒钱。”

瘦子赔笑道:“今日酒菜自然算在小弟的头上。”

胖子伸手招过酒保,“既然如此,伙计,再上两个菜。”

徐世绩一旁听这胖子坑蒙唬骗,倒很有萧布衣的潜质,说不准和萧布衣真有瓜葛,接下去听的就是张家长,李家短之流,也没有什么味道。不过可以肯定一点的是,萧布衣的确到了梁郡,杨广也到了附近,难道他是来见驾?想到这里的徐世绩轻叹一声,暗想萧布衣此人真的难以捉摸。

目光转出,发现前面女子米饭动也不动,停箸不食,好像也在听着什么,不由摇头。

正要低头喝酒,突然听到酒楼下噪杂一片,有女人呼天抢地的叫嚷。

徐世绩探头望过去,发现一女人披头散发的跪在一个大宅门前,叫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隔壁的酒客探头看了眼,摇头道:“孙家的姑娘被抢了,这样喊有什么用,也要不回来了。”

“是呀,圣上每次南巡,这些人都要借口圣上选秀……”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胖子摇头道,瘦子见到徐世绩望过来,也怕惹事,住口不谈。徐世绩皱起眉头,刚想过去询问,街道旁铜锣一响,街道肃静下来。

众人凛然,都向街上望过去,只见到对面来了一对人马,前方兵士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两列兵士前头开道,后面两匹高头大马并辔而行。

徐世绩只是望了眼,知道今天的事情多半轮不到自己插手,右首看其官服,应该是梁郡的太守,左手那人甲胄在身,本应器宇轩昂,却是慵懒的骑在马上,满脸笑容,赫然就是萧布衣。

※※※

徐世绩以旁观的角度来看,不能不承认萧布衣这人极为复杂。他最厉害的武器不是武功,而是总能让人兴不起敌意的态度。他懒洋洋的坐在马上,徐世绩要是从不相识的话,多半以为这不过是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可见到他的手段后,才发现这也不过是他麻痹对手的一种方法。

萧布衣人在马上,虽是笑容满面,却是想着心事,不知道徐世绩到底放了翟让没有。翟让无关轻重,杀不杀并不大用,他一战威名已立,早就树立了威信,眼下就是梁郡太守杨汪都对他毕恭毕敬,若是能以翟让的性命换取徐世绩感激的话,他觉得大可以一试。他带兵南下,很快到了梁郡,杨广却还是在路上,反倒落在他后头,到了梁郡后呆了几日,和杨汪处好关系,今日圣上接见,杨汪对他巴结,亲率兵卫为他开道,护送他出城前往杨广所在之地。

杨汪知道现在的萧布衣如日中天,到底以后会到何等地步那是无人知道,一路上极尽谄谀之言,正想着等萧布衣回转后,晚上如何款待,对面闹哄哄的一片,一个女子抢过去,哭喊道:“太守大人,冤枉呀。”

兵卫长枪刺出,逼的女人不能上前,杨汪大皱眉头,心道如今萧布衣身为四郡黜陟大使,要是参自己一本,自己这太守还能坐稳,那就是老天无眼。见到萧布衣含笑望着自己,杨汪脸色一沉,喝道:“统统退下,这梁郡哪有什么冤情?”

兵卫退下,女子抢过来,咕咚跪倒,磕头如捣,杨汪感觉萧布衣目光如针,和颜悦色道:“妇人暂且起身,有何等冤情,本太守为你做主。”

女子大喜道:“太守,民妇有一女相依为命,前几日被刘郡丞抢走,还请太守还民妇的女儿。”

杨汪咳嗽一声,“真有此事?你暂且回转,等我查明此事后,定然给你个交代。萧将军,见圣上的时间要到了,我先陪将军出城。”

萧布衣倒是不急,“无妨,想必圣上知道我等为民做主,也不会怪责。”

杨汪心道这事拖不得,喝令兵士去找刘郡丞前来。盏茶的功夫,刘郡丞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听明原委后躬身施礼道:“回大人,这民女是存心刁难,圣上南下选秀,这孙家的女儿却是送给圣上了。”

杨汪听到这里有些为难,萧布衣冷眼旁观,早见到刘郡丞眼珠子乱转,多半心中有鬼,马上微笑道:“若是选秀女送给圣上,我等的确不能管……”刘郡丞眼中才露出得意之色,萧布衣已经沉声喝道:“若是有人借选秀之名,抢夺民女,却推到圣上的身上,坏圣上的英明,那可是砍头之罪!”

刘郡丞脸上露出惊骇欲绝之色,萧布衣冷声道:“好你一个郡丞,竟然假公济私,孙家的女儿到底藏在何处?你现在说出,我饶你不死!”

他一挥手,身边的亲卫已经上前按住刘郡丞,长刀抵住他的脖颈,萧布衣冷然道:“我数到三,若是还不说出孙家女儿的真实下落,我就把你脑袋砍下来。”

刘郡丞大汗淋漓,俯身叩首,颤声道:“萧将军饶命,小人知罪,孙家的女儿就藏在我家中……”

萧布衣笑笑,摆手道:“放开他,剩下的如何处理,要看杨大人的吩咐。”

杨汪脸色铁青,挥手道:“把他投入死牢,带这位妇人去刘家找寻她的女儿。”

刘郡丞哀声求道:“萧将军,你说过要饶我的性命,怎能出尔反尔?”

萧布衣淡然道:“我是说过饶你性命,可杨大人要处置你,与我何干?”

众兵士押着刘郡丞离开,孙大嫂千恩万谢的跟随兵士离去,酒楼上的徐世绩心中感慨,此事若是他来处理,询问夜探,几日不见得有什么结果,萧布衣三言两句的断案,判断之准让人感慨。

手下营私舞弊,杨汪也不觉得光彩,强笑道:“好在大人明察秋毫之末,下官办事不利,出了这等手下,也是下官的过错。”

萧布衣轻叹道:“杨大人言重了,以圣上的英明,尚不能事事亲察,何况杨大人乎?”

杨汪觉得萧布衣说的像有深意,又有些不伦不类,只能道:“萧将军说的极是。”

上一篇:军阀治世 下一篇: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