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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484)

车轮咯咯声从远方的山路传来,紧接着叫嚣喧杂声传了过来,数百人押着几十辆大车熙熙攘攘的从山道的那头走来,来到一处大寨前,高声喝道:“快开门的重重有赏。”

高喊那人正是瓦岗贼匪,意气风发,趾高气扬。

山寨立于两山余脉夹出之地,前挖深沟,设有吊桥,下布荆棘铁刺,虽是简陋,毕竟还能阻敌片刻,只为逃跑拖延时间,至于其余的布置倒都简单,只因为张须陀收庄稼一样每年都来光顾,太麻烦烧起来也麻烦。

哨楼的贼匪美梦被嘈杂声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向对面望过去,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吵什么吵,什么时候不好回来,偏偏这时候。”

他没有半分怀疑之意,只因前面都是熟悉的面孔,吼叫的那人叫做刘信义,前几日还和他一块喝酒吃肉,有的人好像不认识,不过也无关紧要,山寨素来都是来来往往,来了死,死了再来,循环不息。做贼匪不一定会拼命,可若是连逃命都不会,那只有早死早托生了。

“信义,你小子脸色发青,嗓子发干,昨晚没有回来,是不是被娘们吸干了?”哨兵还是调侃。翟弘已经站了出来,沉声道:“候狗儿,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放吊桥。”

候狗儿见到翟弘站出来,不敢再多话,慌忙吩咐喽啰去放吊桥,等见到队伍走过来,腆着脸凑上去问,“翟当家,这次收获不小呀。”

见到翟弘身边站着个年轻人,颇为面生,几乎和翟弘并肩而立,很不懂规矩,不解问道:“这位兄弟是哪位?”

那位兄弟不和他废话,霍然已经出手,一把抓住候狗儿的脖领,用力一挥,候狗儿哇呀妈呀的叫着,已经落入深沟之中,惨叫一声,死于非命。

众盗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望过来,惊诧年轻人如此力大,年轻人却是沉喝道:“冲。”

他冲字一出口,数百盗匪中最少分出一半力量向后寨狂奔了过去,路过的时候,众盗匪不明所以,都是指指点点,满是诧异。

“这些人怎么了,发疯了吗?”

“谁知道中了什么邪。”

众贼匪并不理会向后寨冲去的匪寇,只是纷纷向翟弘围过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翟弘面色铁青,只是不语。接下来的事情让众贼匪诧异的无法反应,年轻人却是没有跟着众人冲过去,只是跳到大车旁,伸手一抽,车辕霍然而起,车布掀开,又有不少人跳了出来,迅即的抽出了兵刃,四面砍杀。

众人惊呼不绝,四散逃命,不过向后寨逃去之时才发现要道被人守住,刀光霍霍,一时不能通过,更无法和后面的山寨取得联系。

年轻人抽出车辕,竟然是条马槊,只是挥舞一展,砸在哨楼的柱脚之上,哨楼轰然已被击坍,上面还有个喽啰,不等吹哨子示警,哎呀妈呀的跌下来,年轻人用力一戳,挑起那个喽啰,用力挥去,大喝道:“裴行俨在此,弃械不杀。”

山那面又是涌来一群匪寇模样的人来,手腕缠着一道红绸。众贼匪见到车上下来之人如同下山猛虎,四处乱窜,本以为对面盗匪是来援救,纷纷呼救。对面盗匪见状,也不问话,转瞬加入屠戮的行列。

众盗匪觉得四处都是敌人,栗栗危惧,只以为翟当家发了狂,带手下要来屠寨,谋取大当家的位置,这亲兄弟也有算不清账目的时候。这时候分不清敌我,顾不得拼命,没头的苍蝇般乱撞,却没有注意到所有挥刀屠戮的盗匪手腕上都缠有一道红绸。

翟弘自动走到角落蹲下来,只觉得裴行俨盯着自己,裴行俨见到此处大局已定,不再纠缠,号令众兵守住要道,尽管让盗匪向山外逃窜,却不放一人向山里去报信。

迅即的安排好一切,裴行俨带着十数人一路疾驰,顺着小道向第二个目的地奔去。

逃出吊桥的盗匪暗自庆幸,突然听到前方脚步声沓沓,只见无数大隋官兵蜂拥抢来,如狼似虎般,枪戟林立,尘烟四起……

第二三一节 破寨(下)

大隋精兵算准了时间,在裴行俨奇袭破了第一重营寨后,蚂蚁般络绎不绝的攻了过来,盗匪这才心惊胆寒,明白眼下不是寨里权利之争的内讧。

寨里内讧不关他们喽啰的事情,管他是谁当家,他们只要跟着填饱肚子就好,可大隋兵攻来,那可是关系性命的事情。

隋兵来是常事,可隋兵来的如此之多,如此之快,如此猛烈,直扑瓦岗的心脏,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众盗匪见到大隋官兵的数量,就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想着活命。

隋兵迅即的控制住四散的盗匪,可这会儿的死人之多,已经添了沟壑半数,血水早就染红了清溪,褐石和绿草,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厮杀喊叫。

鲜血在山风下绽放,灿烂夺目,生命在阳光下衰竭,无可奈何。

隋兵人多势众,迅即抢占了瓦岗寨外围营寨,片刻就换了攻防,隋兵看守盗匪,却让打扮成盗匪的隋兵,手缠红绸的继续前行,接应裴行俨。

他们手缠红绸只为区分盗匪隋兵,瓦岗众人只以为四处都是叛乱,挥刀乱砍,伤了不少同伴,伪装成盗匪的隋兵,每次出刀却是实在的砍在敌人的身上。

所有扮作盗匪的都是营中选拔出来的精兵,以一敌十,听令毫不迟疑,迅疾尾随着裴行俨的方向追去。

※※※

裴行俨带队一路急行,转过山坡,跨过溪水,很快的到了瓦岗连营的第二个营寨前。

跟随裴行俨的都是孙少方的手下,孙少方也是赫然在列,方才他带人扼守住要道,不让人逃走报信,此刻和裴行俨合兵一处,急攻第二个营寨。

萧布衣有令,出兵在奇在疾,破寨不难,可要追打的让翟让没有反抗能力最为困难,只要裴行俨能用奇兵破了三重营寨就立头功,隋兵大军随后既至。

兵令如山,裴行俨和孙少方都是谨记萧布衣的吩咐,不敢怠慢。

瓦岗营寨在群山中蔓延,如果不是翟弘和贾雄对这里熟悉非常,画的地图也详细,常人到此早就迷失了方向。

裴行俨早把地形烂记在心,迅即的接近营寨的时候,还是提着马槊,按照翟弘的描述,眼前的营寨守卫叫做张童儿,颇有些本事,而瓦岗群寨因为屡次被张须陀围剿焚烧,一直都是少费力气做大的防御工事,这个营寨应该不难攻克。

因为瓦岗无论吊桥哨楼,深沟险壑只能阻挡住一时,要想负隅顽抗大隋的重兵冲击,简直是痴心妄想。瓦岗经营多年,和隋兵的装备相比,还是和叫花子与财主斗富般。被张须陀打的没有办法,翟让把所有营寨的防御做成只为了拖延和逃命,每次等到隋兵攻打到最后山寨的时候,翟让带着亲信早就转入茫茫大山之中躲避。

群山中大的营寨有八,翟让和亲信定然在后几个营寨安歇,想到萧布衣的吩咐,孙少方一手抓住另外的一人道:“牛旺山,一会儿你骗开寨门,我记你一功。你要是敢坏了我们的事情,我这刀子可不长眼睛。”

牛旺山有些哆嗦,转瞬道:“孙将军放心,小人竭尽所能。”

裴行俨抿着嘴唇,只是望着前方,“你诱出张童儿即可,其余的事情我们来解决。”

牛旺山方才见到裴行俨的神武,心有余悸,又带着钦佩。十数人做了简单的化妆,将随身所带鸡血泼到身上,到了山寨前,已经有喽啰隐约听到前方的异动,纷纷涌到寨门前。

“牛旺山,怎么回事?”守寨门的喽啰大声喝问。

牛旺山哭丧着脸道:“大事不好了,翟当家不知为什么,进寨抓人就砍,你们快去通报张将校,让他到前寨去劝劝。”

守寨的喽啰已经打开寨门,寨里风风火火走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了牛旺山,“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身形剽悍,双目如电,伸手极快,一把抓住了牛旺山,让他无法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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