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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30)

萧布衣有些惋惜大汉的不走运,也知道如果径直来到裴家商队,那很对不起,一切按照规矩行事,可是要去天茂商队走一圈,这个大汉多半能得到高士清的注意,得到萧布衣的待遇也说不定。

只是到了天茂的商人,显然都是货比三家,决心跟着天茂,不会选择裴家商队,而觉得天茂去不了,径直来到裴家商队的人,就和大汉一样的遭遇。

这样一来,自从裴茗翠定下规矩后,他萧布衣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这就让萧布衣不由感叹世事的奇妙,任何不经意变化都能改变人的一生。

才出山寨的时候,他多少有些忐忑,已经抱着亏本赚经验的念头,怎么能想到到了马邑后,不经意的选择,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我当然还会回来,”萧布衣微笑的望着大汉,心赞好一条威猛的汉子,“我还要出塞,当然要跟着商队。”

大汉竟然露出一丝喜意,说了一声,“我也要出塞。”

萧布衣觉得自己就不像商人,这个大汉更加不像,好奇问道:“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出塞做什么生意?”

大汉犹豫下,“我叫魏德,去塞外看看有什么买卖好做。”看到桌案上的那串钱,大汉低声道,“这一串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萧布衣有些惊诧。

“我还不起。”魏德仰天长叹,“可惜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萧布衣听他叹息,反倒是钦佩,因为以他的眼力来看,这个大汉就算去抢,也不至于如此穷困潦倒。这人宁可挨饿,也不去打劫,这如果让萧布衣拽一句古文的话,那就是志士不饮盗泉之水,这种汉子,穷也穷的有骨气!

第三十二节 豪赌

“你现在还不起,总有还起的时候。”萧布衣没有施舍的表情,只有真诚,“你记得我叫萧布衣就好。”

大汉狠狠的盯着萧布衣,一付要吃了他的样子。

萧布衣却只是微笑,他知道施舍和同情这个时候要不得,这种汉子,只能用友情来打动。

大汉终于把十文钱收到怀中,沉声道:“我记得你是萧布衣,我欠你五顿饭,十文钱。”

萧布衣一笑,“那好,你记得这些我就放心了。”他转身出门,看到小六子已经迎面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马赛要开始了吗?”

小六子点头,却是伸手递过一个钱袋。

萧布衣一怔,“这是什么?”

“小姐给你的。”小六子好像捧着热山芋一样,生怕烫着手,见到萧布衣接下钱袋,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布衣打开钱袋看了一眼,里面竟然是不少银豆子,比起薛布仁的棺材本还多。心中感慨,这个裴阀缺人缺马就是不缺钱。

本来不想收下,他不像大汉那样死板,可是也不想让人看成吃软饭的人,转念一想,还是收到怀中,“那多谢裴小姐了。”

小六子眉开眼笑,“你要是真的想谢,就当小姐的面来谢。萧爷,说句实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姐对一个人这么看重,你是头一份!”

萧布衣笑笑,裴家商队外早就准备好马车,萧布衣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下上了马车,向城东驰去。

不一会儿二人到了城东,裴茗翠高士清已经早早的等候。

高士清微微皱眉,不知道想着什么。

裴茗翠却是亲自牵着青霄过来,把缰绳交到萧布衣手上,拍拍他肩头,“萧兄,有劳。”

那面早就站着几人,梁子玄赫然其中。他远远的站着,也不过来,嘴角一丝讥诮,身边几个士族子弟也是鄙夷的望着萧布衣,显然看他身着布衣,不耻为伍。

这几个人和上次一般无二,裴茗翠没有介绍,萧布衣也懒得理会。

他站在裴茗翠这面,已经表明了立场,那些人已经当他是敌人,脚踏两只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没有理会那几个世家子弟,可是萧布衣的目光还是落在他们身后一人的身上。

那人瘦小枯干,看起来四两棉花都比他重些,身旁一匹浑身红毛的骏马,冷一看如火焰一般。

他见到萧布衣望过来,也是冷眼望着萧布衣,不发一言,眼中隐有轻蔑之意。

萧布衣见到那匹火焰般的马就已经心中一凛,见到那人的体型后,更是头痛。

既然是赛马,不言而喻,马术师的体重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

这个人体重还不及自己的一半,显而易见,已经占了先天性的优势。

他们那面气势汹汹,满是不屑,固然是狂妄,可也是对这人有着信心,不然何来的狂妄?既然如此,自己倒要小心。

更何况那人身边的红马只从眼神脖颈,四蹄腰臀来看,已经和青霄不相伯仲!

裴茗翠早就发现这点,见到萧布衣的皱眉,只能苦笑,“萧兄,你好像比他重上很多,这帮杂碎果然不是东西,竟然在这点找我们的便宜。”

高士清眉头紧缩,显然也不算看好萧布衣。

萧布衣虎背蜂腰,不可否认,是个英俊的美男子,可是这是赛马,再英俊也是白扯。

那面的梁子玄已经大笑起来,“裴大小姐,这场比赛不用比,我看输赢早定,你若是现在认输,你们裴家商队今年还可出塞,只是以后见到天茂,只需退避三舍即可。”

裴茗翠冷哼一声,神色不定。

“你要是不认输的话,除了赔上十两金子外,裴家商队今年再也不得出关!”梁子玄得意非常,“两害相权择其轻,裴茗翠,我不认为你这么愚蠢。”

萧布衣这才凛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两家的赌注如此之重!

十两金子原来不过是个添头,裴茗翠赛马原来还压上裴家商队的前途,那他这次岂非许胜不许败!可是对手看起来也非弱旅,他如何能稳赢?

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每次询问高士清的时候,他都说出塞的日子未定,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他要是输了,裴家不能出塞,他当然也不能贩马,萧布衣这才觉得大有压力。

裴阀和天茂的几家大有矛盾,积怨已深,如今是秋季,今年不出塞,对一个商队而言,显然损失惨重。如此算来,这次赌局的赌注绝对是场惊天豪赌。

这种豪赌裴茗翠竟然让他萧布衣上场,不知道是她的信任还是她的鲁莽。

裴茗翠声如洪钟,“梁子玄,我用不着你这空头人情。裴茗翠输了,裴家商队今年不出塞损失倒是不大。可是裴家要是赢了,你们天茂今年要不出塞,我只怕你找的那些人会闹到圣上那里去,如此来看,怕输的应该是你不是我!”

梁子玄脸色不变,斜睨萧布衣道:“就凭你的青霄和这个马夫,你就想要赢我?”

他言语轻蔑,显然想要激怒萧布衣,萧布衣却只是笑笑,目光望向那匹红马,若有所思。高士清多少有些放心,这个萧布衣让人看不穿深浅,沉着冷静,反让他有了点信心。

“你的马夫和红焰好像也不高明到哪里去?”裴茗翠口气不落下风,“梁子玄,你到底比不比,如果不比的话,爽快认输。如果你认输,你们今年也可出塞,不过以后见到裴家商队,最好滚的越远越好。”

梁子玄放声长笑,“裴茗翠,本公子看在你们裴阀的面子上,给你个台阶下,你不知自爱,今日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长笑未歇,远方突然传来马蹄阵阵,众人扭头望去,看到几人催马过来,竟是身着官服。

其中一人一马当先,身着紫衣,头戴皮弁,皮弁上镶嵌了六颗明珠,白袜乌靴,气态雍容。他看起来年过半百,神色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纵马疾驰游刃有余。

他身边跟着一人,而立之年,国字脸,通天鼻,长眉鹰目,身着武士服,纵马飞奔,神色看起来也是不慌不忙,却始终让了当先那人一个马头。

二人都是身手矫健,身后跟着几个亲兵,跟着吃力,稀稀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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