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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148)

等到几人到了岸上,个个都如落汤鸡一样,萧布衣体质极强,易筋之法护体,倒还好受些,婉儿,小弟和红衣女人却已经冻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红衣女人上岸后就开始吐水,吐了半晌后,见到月光上岸,大骂着冲过来,“你这死马,看老娘不打死你。”

萧布衣心中疑惑,仔细看了下女人,发现她长发缕缕,狼狈不堪,身上湿透,好在初冬衣厚,不然更是不堪。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身上不知沾了什么。容颜说得上姣好,可是态度泼辣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月光靠在萧布衣身边,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红衣女人吓了一跳,不敢上前,指指点点的骂,“你个畜生,还敢踢我不成?”

婉儿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向河中一望,突然叫了声糟糕。萧布衣顺着她的目光望下去,发现船儿早就顺水流出好远,只能见到暗影一点,也是微愕。婉儿急的眼圈都红了起来,这条船也是她姐弟的家,家没了如何了得?

“客官,麻烦你帮我照看下小弟。”婉儿顾不得红衣女人,已经顺着岸边跑下去,只盼有人能帮忙拦住小船。

婉儿不见了踪影,萧布衣抱着小弟哭笑不得,见到女人鬼鬼祟祟的上前,忍不住问道:“大嫂贵姓?”

他心中有个疑惑,只是不能肯定。红衣女人一捋长发,怒望萧布衣道:“是马儿受惊惹祸,和我无关。”

萧布衣心道这位倒知道推卸责任,“虽然和你无关,可人家毕竟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又怎么样?”红衣女人向婉儿跑去的方向望了眼,大声道:“我可没有让她救我。”

萧布衣哭笑不得,只能问,“大嫂……”

“等等,你叫我什么?”红衣女子怒目圆睁。

萧布衣犹豫下,心想难道叫你大娘不成?

“大嫂……”

“我还是你大娘呢。”红衣女子怒道:“我还没老。”

萧布衣咳嗽一声,觉得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嫁不出去也算是个悲哀,“那姑娘,这马儿怎么到了你手?”

红衣女人对姑娘这个称呼没有反对,对问题却是大为不满,“这是别人送我的,难道不行?”

“是谁送你的?”萧布衣急声问道。

“你管的倒宽。”红衣女人怒哼一声,撸起袖子指着月光道:“畜生,你过不过来?”

她声到人到,一把挽住了缰绳,这次月光并没有仰蹄,只是轻嘶一声,却是扭头望向萧布衣。

萧布衣缓缓摇头,红衣女人挽住月光,大喜过望,翻身上马嘟囔道:“回家,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月光举蹄前行,对萧布衣有些不舍,架不住女人的催促,渐渐行远。萧布衣见识了女人的暴躁,知道一时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因为问什么女人都觉得他另有目的,望着她远走,有些焦急,可是抱着小弟,又不能离开。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婉儿才小跑的从洛水下游跑过来,一脸的沮丧,眼圈通红,不知道强忍着哭意还是方才已经大哭了一场。

见到萧布衣还在等候,婉儿眼中有了感激,“客官,多谢你了。”

萧布衣虽然急于去找红衣女人,还是问了一句,“船找到没有?”

婉儿咬着嘴唇,虽是寒天,却是香汗淋漓,“找到了,可是,可是已经撞烂了。”

“姐姐,那我们以后睡哪里?”不等姐姐哭泣,小弟已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婉儿强忍住泪水,“小弟乖,小弟不哭,我们,我们会买条新船的。客官,我还没有谢谢你救了小弟。”

她说到这里,自己泪水却是流淌下来,船就是她们的家,唯一的一点家当也在船上,如今打了水漂,要想买船重来谈何容易。再加上寒冬要到,河水一冻,他们如何熬得过?想到这里,婉儿心中越发酸楚,虽然忍住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和断线珠子般,再也无法抑制。

萧布衣倒是有愧在心,毕竟月光惹祸,他也不能推托,从怀中掏出还带水的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婉儿,我这有点钱,你先拿着。”

婉儿怔住,不解道:“客官你,你都没有乘船,不用付账,再说我也找不开的……”

“给你买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萧布衣把钱和小弟硬塞到婉儿手上,知道也解释不明白,转头大步离去,奔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离去。

婉儿错愕片刻,心中惊喜,这一锭银子足有五两,如今银贵,再买艘小船足够,可客官是个布衣,看起来也不富裕,这些想必是他的全部家当,自己怎好要他的银两。更何况他落水救人,埋怨都没有一句,婉儿清醒过来,急急的喊道:“客官,我不能要你的银子。”

只是萧布衣健步如飞,早就没有了踪影,婉儿立在当地,心中感激莫名,小弟怯怯的问道:“姐姐,我们这下有钱买船了吧?”

婉儿蹲下身来,擦了下小弟脸上的污垢泪水,也是泪流满面,“是呀,小弟,我们不用露宿街头了。”

“那大哥哥为什么给我们钱?他真厉害,只是一挥绳子,就能套住我不放。”小弟听说有船,早忘记了刚才的苦难,“姐姐,我也要快快长大,以后和大哥哥一样厉害。”

婉儿哭中带笑,柔声道:“是呀,小弟也要快快的长大,以后和大哥哥一样厉害,做个好人,报答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

缓缓扭过头去,望着萧布衣消失的方向,婉儿轻咬红唇,痴痴的望。

第一一零节 落魄的风尘二侠

萧布衣告别了婉儿,急急的顺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只是想着红衣女人是谁,月光怎么会在她手,月光及不情愿的样子他看着也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如果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之外还有难养的,那就是泼辣的女人更难养,他没有说什么,那女人就要惹来一堆人的样子,堂堂东都,他倒也不想造次。

翻船的事情对洛水行舟来讲,不过是个插曲,众人还不等聚在一起,见到无事,也就散了。可路上行人毕竟不少,巡视的兵士也多,他不敢放足狂奔,只怕找不到女人,反倒惹出了麻烦更是糟糕。

洛水横穿古都,将东都大城划成两半,他住在高升客栈,身在玉鸡坊,是在河北。红衣女子上岸骑马却是穿中桥而过,向东都的南面而去。

萧布衣过了宽广长阔的中桥,举目望过去,哪有红衣女子的身影,不由沮丧莫名,暗想被翻船一耽误,这样一别,恐怕真的遥遥无期。

河对岸就是寻善坊,萧布衣缓步过去,抱着询问的念头。

东都以坊为单位,每坊都和一个城镇仿佛,自成一体,东都百来坊,古都之大可想而知。

每坊都属于独立的单元,有高墙围栏隔断,小坊出口不多,各有官员兵士看管,出入都要有凭条才可。萧布衣来到东都才知道这里戒备极严,远非印象中随意走动的松散,每坊的百姓白日倒可以在东都街巷随意走动,只是到了晚上,都要回转各自的住所,无事不能出大街走动,不然会被鞭笞,这就是所谓的宵禁。

算计着回转的路程,萧布衣已到了寻善坊门前,旁边坐着一个胖胖的兵士,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见到萧布衣走过来,伸出手来。

黄舍人早把路引给萧布衣,要去东都的紫微城,那还是远远不成,但是在寻常街坊倒可以通行无阻。

兵士接过萧布衣的路引,看了一眼,已经坐直了身子。

其实每坊来来往往的百姓都是变化不大,这个关卡也是形同虚设。兵士看门,对常住的早就眼熟,一般不会询问。看到萧布衣是个布衣,还是生面孔,当然会过问下,只是一看到萧布衣的路引竟然是宫中发出,忍不住端正了态度。

“萧公子什么事?”

虽然不认识萧布衣到底何方人士,只怕此人是微服私访,兵士不敢怠慢。路引上只写着萧布衣三个字,上面是宫里的花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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