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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1377)

李世民冷笑道:“这女子生性……”本来想说什么,见李玄霸双眉一竖,寒意凛然,不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李玄霸恢复了常态,道:“李八百本就有反骨,对三公主又是倾心,是以和三公主倒是一对,他们二人当时又想纠结势力,李八百另有图谋,暂别三公主,而三公主怀有身孕,被追杀的急迫,走投无路,就只能去西京投靠表亲窦氏,那窦氏的丈夫叫做李渊。”

李世民差点跳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你说父皇容纳了三公主?那怎么可能?那是杀头之罪,父皇怎么会做?”

李玄霸凝望着李世民,“那你还听我说下去吗?”

“你说。”李世民心乱如麻。

李玄霸道:“窦氏也是烈女子,不但收留了三公主,还对此事秘而不宣,又吩咐李渊不能泄露。她见三公主怀有身孕,索性也对外谎称自己有了身孕,怕风闭门不出,整日和三公主一起。窦氏见三公主生下了个双胞胎,为这两子着想,就称是自己所生。一个取名叫做李玄霸,另外一个叫做李世民。”

李世民听着李玄霸所言,已想到了可怕的结果,听到这里更是额头青筋暴起,嗄声道:“你撒谎,你为何要骗我?我若非父皇所生,为何父皇不对我说?李玄霸,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李玄霸冷静的望着李世民道:“我早说了,你何苦知道?再说,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个故事,你听后忘记了就好。”

天气虽冷,李世民却大汗淋淋,已不能言。

李玄霸自顾自说下去,“三公主心有不甘,可又心痛儿子。因逃难动了胎气,导致双胞胎的一个疾病缠身。她对窦氏说,这有病的儿子活不长了,若是不死,定当是苍天有意让他活命复国,这兴复北周的大业,就落在这病儿的身上。而另外一个儿子,就让他全不知情的好,因为复国之苦,一人承担就够。所以那病儿从小就知道内情,忍辱负重,图谋完成母命复国,而那李世民就过着击剑任侠,捉刀弄枪的日子。”

李世民嗄声道:“那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玄霸自问道:“为了什么?李玄霸知道光复北周几乎比登天还难,但能推翻大隋,也算是完成母亲的遗愿,他真的不想那唯一的亲兄弟知道这件事,也不想他参与进来。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为帝,所以他一直暗中行事,期冀能助亲兄弟成功。所以他毒薛举、杀始毕、暗算窦建德,就算对萧布衣都暗中下手,手段无不用极,只想成就亲生兄弟的伟绩。可没想到郎山被揭穿身份,马上引发别人的猜忌。世有不虞之誉,世有求全之毁,他一番苦心,却引发诸多猜忌,这时候才发现,当初想的太过天真,原来那养父不但对他心存猜忌,甚至也不想让他兄弟的锋芒盖过太子,所以命四子元吉一味诋毁李玄霸和李世民,所以让那个不明真相的儿子冲锋陷阵,却留下心爱的儿子坐享其成。”

见李世民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愤怒,李玄霸摊摊手,淡淡道:“你要我说真相,我说完了,你后悔了吧?”

第六零一节 曲终人散

长孙恒安一夜惴惴,难以入眠,可总是等不到秦王和卫王回转,不由暗自心惊。终于按捺不住,才要长身而起,出洞去寻,脚步声传来,长孙恒安心头一颤,静观其变。

这时候天已微明,可看清轮廓,先进来那人正是秦王李世民。长孙恒安见李世民回转后,心下稍安。李玄霸跟在李世民的后面回来,沉默无言,二人缓缓坐了下来,如同僵尸一样。长孙恒安心中发毛,装作才醒,伸个懒腰后,露出歉然的神色,“秦王、卫王原来已经醒了,看我睡的……和猪一样。”

李世民良久无言,李玄霸道:“恒安,你醒了,那我们就走吧。”他起身走出山洞,长孙恒安跟随在后,路过李世民身边的时候,见到他神色木然,不知道这一夜两人谈了什么,低声道:“秦王,走吧。”

李世民回过神来,‘啊’了声,问道:“玄霸呢?”

长孙恒安见他心神不宁,平添担忧,“他在洞外等我们。”

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恒安,你我是兄弟吗?”

“当然是。”长孙恒安毫不犹豫道:“我们将无垢嫁给你,你在我们心目中的重要还用说吗!”

“那好。你回去后,不要对别人说我们见过玄霸。我们……是自己逃回来的。”李世民低声道。

“可是玄霸他?”长孙恒安犹豫问。

“他应该不会说。我只要你答应我!”李世民坚持道。

长孙恒安叹口气,虽然不明白李世民的用意,还是道:“你吩咐的事情,我会照做。”

李世民如释重负,喃喃道:“那就好。”二人并肩出了山洞,发现一行脚印顺山而下,李玄霸竟然没有等候二人。长孙恒安有些奇怪,李世民翻身上马,问道:“恒安,你伤势重吗?一起吧。”

长孙恒安点点头,和李世民共乘一骑,李世民策马,却选了另外一条路离开,长孙恒安有些奇怪,不好询问,只能闷声不语。二人一路西行,快马加鞭。那马儿颇为神俊,虽带着两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过坡跳沟,仍是如履平地。等到近黄昏的时候,已近上党地域。

一路上再无危险,长孙恒安总算放下心事,见李世民神色郁郁,以为他是有感五万大军尽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近上党境内的时候,李世民放缓了马蹄,长孙恒安道:“世民,我们如果抓紧些赶路,可在半夜见到永康王。”他这么一说,李世民反倒驻马不前,马上沉默良久才道:“那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说吧。”他跳下马来,牵马而行,心事重重。

长孙恒安也下马跟随,感觉到小腹还是剧痛,那一脚挨的着实不轻,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萧布衣的哪个手下,有这般高明的武功。

二人默行,到了一条深沟前,李世民缓缓止步。长孙恒安疑惑不解,搞不懂李世民要做什么。遽然间李世民拔出长剑,寒光闪闪。长孙恒安骇然叫道:“世民,你做什么?”他霍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李世民的手腕,急声道:“世民,一时兵败,不至于此。”见李世民眼中毫无决绝之意,长孙恒安知道自己判断错误,松开手苦笑一声。

“你以为我要自杀?”李世民问。见长孙恒安点头,李世民一字字道:“你不怕我杀你?”

长孙恒安一怔,愕然道:“你为何要杀我?世民,你我……无忌、无垢都是一条船上,你有必要杀我吗?”

李世民点点头,歉然道:“恒安,我碰到了生平极难解决的问题,需要你帮忙。”

“你说!”长孙恒安立即道。

想了良久,李世民还是摇头道:“现在不是时机,到时候我自然告诉你。”他长剑挥起,正中马颈,带出一蓬鲜血,喷的二人一头一脸。马儿悲嘶,刚要挣扎,李世民一声怒吼撞过去,竟将马儿活生生的撞下深沟。

‘砰’的一声大响,马儿摔落深沟,筋骨折断,李世民这一撞之下,额头已见汗,急剧喘息。

“世民!”长孙恒安惊叫一声,冲到沟前望过去,见马儿一时未死,心中凄恻。暗想这马儿如此神俊,又带二人回转,世民怎么会下如此毒手?见李世民心绪不平,不懂到底所为何事,暗想回转后一定要找无忌商议。叔父现在不知何处,如果还在,必然会有办法,他到现在只以为长孙顺德失踪,却不敢猜测叔父已死。李世民推马入沟后,喘息半晌,终于恢复平静,平静道:“我们歇息一晚,明天去见永康王。”

二人找个地方休息,对付了一晚,等到天明时候,步行前往上党。

一路上,李世民心事重重,路上竟遇到百来个骑兵回转,那些兵士见到秦王安然无恙,均是大喜。这一退损失惨重,幸好秦王无恙,不然这些人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圣上。到了上党,李神通见到李世民后,又惊又喜,说早派兵出去接应唐军,只是山路难行,岔路极多,说幽州唐军……接下来就是唏嘘不已,李世民如斯兵败,沉默到一言不发,反倒是李神通好言安慰,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种话李世民听的多了,不过都是安慰别人,被李神通用在自己身上,难免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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