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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1147)

这么说,铜镜屏风真的有秘密?

能让王世充这种人重视的秘密,也应该有点门道!

见萧布衣皱眉,季秋小心翼翼道:“西梁王,都说铜镜屏风中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而得屏风者可知真命天子。王世充当然知道这个传说,所以一到江都,因为信任小人,就急不可耐的让我去找铜镜屏风。”

萧布衣嘲讽道:“你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季秋脸上一红,“他的信任,不过是装作而已,想天底下的英雄、枭雄,还有哪个如西梁王般朗月清风,心胸坦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季秋高帽子送过来,萧布衣露出微笑道:“你说的也是。”

季秋见萧布衣展露笑容,心中稍安,为求前途性命,倒是知无不言,“其实当初王世充击败无上王后,其实目的就是寻找铜镜屏风。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留意,可王世充找到铜镜屏风后,都不让旁人看一眼。不过有一日,王世充心事重重,自言自语,小人偶尔听得他说,‘说得这铜镜屏风,能知真命天子,可到底怎样才是真命天子呢?’”

萧布衣双眉一扬,“无稽之谈。”

季秋心头微颤,慌忙道:“小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无稽之谈,可想着王世充如此器重这个铜镜屏风,多半还是有些秘密,这才禀告给西梁王,只求西梁王了解小人一片赤诚之心。”

萧布衣问道:“后来呢?王世充有何举动?”

季秋忙道:“王世充得到铜镜屏风后,如获至宝。他在扬州的宫中,特设了一间房子,放置铜镜屏风,除了一个聋哑的老仆进入打扫外,任何人不得进入。王世充每日无论多忙,都要去那房间呆上一段时间。他对铜镜屏风看的极紧,有一个宠妃好奇进入一观,却被他斩了手脚,刺瞎了双眼。”

萧布衣心中微凛,倒不是骇然王世充的残忍,而想着王世充这番举动,绝非做作。

不过转念一想,太平道素来都是危言耸听,骗人耳目,从杨玄感起事到逼自己造反,从蓬莱刺杀到洛水袭驾,虽是大手笔,可毕竟离不开阴谋诡计。

如今早就证明他们所谓的预言,不过是欺世人耳目,鱼目混珠,这个屏风多半亦是如此的功效。

虽是这样的想法,可终究还是有些好奇,萧布衣记下这个念头,不动声色道:“就是这些秘密吗?”

季秋脸色苍白,“启禀西梁王,或许这些秘密在你眼中,不足一哂。可小人……真的赤胆忠心呀。”

萧布衣哂然一笑,“你这么赤胆忠心,我真的要封你个官做才好。”

季秋脸色蜡黄,只以为萧布衣说的是反话,哀声道:“西梁王饶命。”

萧布衣却想起一事,“你找杜伏威做什么?”

季秋解释道:“小人现在一无所有,到东都后无以为生。见到杜总管眼下风光一时,就想讨几个盘缠。”

萧布衣皱眉道:“那他为何对你这般投缘?”

季秋苦笑道:“他问我信不信这世上有神仙鬼怪,小人本是不信,可……还是说信了。杜总管就把我引为知己。西梁王,求你饶了小人的狗命,小人再不敢留在东都,也不敢再找杜总管了。”

萧布衣见过杜伏威,知道他频受打击,要非还关心江淮军和儿子,说不定早就和西门君仪一样,杜伏威现在只求找个精神寄托之道,萧布衣知道季秋所言不虚,沉吟良久才道:“你为何不留在东都,可觉得东都不好吗?”

季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醒悟过来,连忙道:“东都好,可只怕没有小人的容身之地。”

萧布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季秋,你这人文不成、武不就……”

季秋听到萧布衣的评点,不由尴尬惭愧,“西梁王说的极是。”

“我这人做事极为公道,你帮我做事,就有好处。只是上一次,你差点坏了我事情。”萧布衣道。

季秋大汗淋漓,“小人该死。”

“那一次就算无功无过,但你这次却总算有点忠心。”萧布衣沉吟道:“你这种人才,倒还适合光禄寺的职位。不如留在东都,做个光禄寺的太官令,你意下如何?”

季秋否极泰来,大喜过望,跪倒叩谢道:“谢西梁王。”

原来大隋九寺五监,光禄寺是九寺之一,主要掌管朝会、祭祀、珍馐之政。光禄寺长官为卿,下有少卿、太官等职位。太官令官从七品,虽算不上什么,可毕竟是个油水不错的地方。

季秋对这些倒是了若指掌,他已穷途末路,本已绝望,这下绝处逢生,当然大喜若狂,连连叩谢。

等季秋退下后,萧布衣招来卢老三道:“老三,速拟书信一封,让李将军若取江都后,帮我留意王世充手下的铜镜屏风,若是可行,当取回东都。”

卢老三应令退下,萧布衣伸个懒腰,困惑道:“这铜镜屏风……到底有何秘密呢?”

※※※

萧布衣费尽心思揣摩的功夫,王伏宝亦是双眉紧锁。

这二人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可一封书信,却将二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书信简单,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悉闻王将军勇冠三军,本王神交已久,盼能一叙!’

王伏宝凝望那封书信,目露沉思之色,眼下的情形虽有利河北军,可王伏宝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局面而已。

刘黑闼、苏定方虽是勇猛难敌,可谁都知道,窦建德手下第一大将,却是王伏宝!

王伏宝跟随窦建德多年,虽是窦建德的手下,却和他的兄弟没有什么区别。窦建德诺大江山,可说有王伏宝极大的功劳。

可王伏宝并不居功,甚至有些忧心,他知道,河北军已有些改变,不再像当初的河北军。

别人或许并不知情,王伏宝却是心知肚明。

河北军当年并肩抗敌,可说是铁板一块,虽有矛盾,可因为窦建德的仁德,均能消弭不见。可击败山东的孟海公后,河北军内部已爆发了一次危机,危机的原因很简单,分赃不均!

以往的河北军,是为生存和保护家乡而战,那时候的河北军,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可现在的河北军,却是为扩张和掠夺而战,现在的河北军,作战之前都会有些犹豫,作战之后,都会抢着分功。

孟海公是山东大盗,为祸多年,在山东掳掠的金银珠宝当然是极为丰富。河北军击溃孟海公后,抢了他的收藏,除罗士信、王伏宝几人,大多都被钱财所动,争的面红耳赤。

而这里争夺最凶的人,却是窦建德的大舅子曹旦。

王伏宝想到这里,幽然一叹,心事重重。

曹旦算不了什么,可曹氏却是个泼辣的角色,窦建德都对她畏惧三分,他虽和窦建德称兄道弟,可怎能敌得过枕头风的厉害?他知道,窦建德也有点改变,变的有些偏执。

其实这次贸然进攻河南、觊觎东都,非王伏宝所愿。

连年征战,河北历来首当其冲,疲惫不堪,从未有缓冲之时。长途远征,就算如眼下般攻城拔寨又能如何,李密百万大军兵临城下,都被萧布衣杀的铩羽而归,他们这些河北军,人数不足,气势不如,不要说攻打东都,就算一路西进,能否攻破虎牢都是不得而知。

要知道当年李密气势如虹,可要非裴仁基投靠,虎牢仍是坚不可摧,眼下西梁军众志成城,只要死守大城,扼住关隘,河北军就算再取几郡,又能如何?

这些王伏宝明白,他也认为窦建德明白,可窦建德为何执意要攻击河南呢?

王伏宝想到这里,双眉紧蹙,他发现窦建德也改变了很多,他和手下兄弟谈心的时候少,听信身边近臣的时候多,这样下去,近小人,远贤臣,终究是取死之道。

想到这里,王伏宝已决定,无论如何,最近都要找窦建德谈论下形势。这江山辛苦打下,不能一朝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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