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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1103)

或许有些人觉得不爽,不过我想,真正的历史,多半比我写的还要残酷和不爽。

杜伏威在前面占的篇幅不多,其实通篇也不多,墨武写完这个人的时候,舒了口气,或许我想,我已经尽力的完成了心目中的这个人物。

在历史长河中,农民军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就算水浒传中描述,水浒将领被招安,也是死的死,伤的伤,七零八落,因为谁都心知肚明,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下场。

所以可以说,杜伏威既然是农民起义的领袖,他的下场,注定不会乐观。从这个角度来讲,窦建德当然也不会例外。

杜伏威的愿望是好的,但是他的想法,肯定会和属下冲突,也会被朝廷忌惮,他在兄弟心目中,是英雄,是带头大哥,但是这种男人,注定要为义气舍弃了太多太多。

写到他被妻子朋友误解的时候,墨武觉得,这种事情,千古之前有,千古之后显然更多,他的悲剧色彩,是被环境、义气、性格等太多因素决定。可描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其实也联系到当代的人性。当看到读者“小葱一根”评论中的几句话,“无论对已经成家的人,还是对准备成家的同志来说,老杜的惨事是很值得回味的。家和万事兴大家都会说,但能付诸行动者寥寥无几。否则也不会有贞观和康熙末年的诸王夺嫡了。有句话,不记得是谁说的了:人自辱之,然人辱之。国自毁之,然人毁之。一切强大事物的毁灭不是因为外敌的强大,而是因为内部的不团结!”,墨武突然舒了一口气,很感谢这样的读者,能够挖掘出悲情之中,墨武埋藏的一个小小的想法,让我在写作的压力中,得到一种被理解的快乐。

第四八七节 再战淮南

思楠不看军文,只看萧布衣的脸色,见到萧布衣皱眉的时候,也跟着皱眉道:“有意外了吗?”

萧布衣道:“王世充兵分两路,一路已过六合城逼近历阳,眼下驻扎在六合山附近。李将军让我小心些,提防王世充暗中的举动。”

“另外一路呢?”思楠问道。

“另外一路已渡长江击沈法兴,王世充用兵狡诈,偷袭攻破了京口,然后以沈纶为诱饵,伏杀了沈法兴手下的大将蒋元超,进攻毗陵。沈法兴虽是士族出身,占领了江南的不少地盘,可不经硬仗,数次败仗,竟然放弃了毗陵,向南逃窜,到了吴郡。”

思楠不解问,“那又如何?不过一块骨头,抢来抢去而已。”见到萧布衣望着自己,思楠又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按照你的计划,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吧?如今岂不正合你的心意?毗陵离历阳还远,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萧布衣道:“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的王世充蓄力多年,一朝发威,倒的确有些锐不可当的味道。毗陵失去,绝非简单的一个郡县那么简单……毗陵依据长江,沈法兴放弃毗陵,亦是放弃了长江的屏障,虽说吴郡的太湖亦是屏障,但沈法兴自弃江山,被压缩势力,只能在吴郡、余杭、会稽等沿海郡县活动,处于挨打形势。而王世充却是坐拥地利,直逼丹阳。要知道江北的历阳、江南的丹阳,眼下都算是我和王世充势力交接的缓冲地带,王世充眼下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依据江都之地,抢占沈法兴的地盘,然后从两岸开战,瓜分杜伏威的地域,然后进攻我的地盘。”

“他胆子倒不小,竟然敢主动和你开战。”思楠有些讥诮。眼下就算她都能看出,王世充虽然在短期内声威大震,但想要和萧布衣抗衡,还差的远。

萧布衣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思楠见了,也是倚着墙角。

二人相视而望,谁见到了,都想不到威震天下的西梁王会在这种地方讨论东征大计。

“王世充的确有点不自量力,但他是个懂得抓住机会的人。”萧布衣望向天际,那里黑蒙蒙,见不到曙光,却是江都的方向。

“他被我所败,心有不甘。其实要不是因为我,取得东都的人,很可能是王世充。此人奸诈,又善于用兵,如果能得时机,实在是个强劲的对手。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天时已失,但是他这样的人,绝不甘心屈居人下,若是往日,他多半不会和我开战。可如今,我多处开战,分别和李渊、窦建德、徐圆朗都有冲突,他就是要抓住我被牵制的机会,对我全力一击。赢了,他可取江南,半数天下……”

“输了呢?”思楠问道。

萧布衣笑笑,“一条命而已,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算辅公祏之流,都想凭自己的拳头打出一番天下,王世充野心勃勃,当然不会放弃最后的一个机会。”

“最后一个机会?”思楠喃喃道。

“最后一个机会!”萧布衣肯定道:“天下之大,可大局已定,他要想称王,只有这最后一击的机会!错过了这次,王世充就要退出这场争夺天下之战!”

“那你准备怎么办?”思楠问道。

萧布衣笑了,带着几分残忍,“很可惜,我根本不准备给他任何机会!”

※※※

历阳城外,落叶亭里,一人正焦急的举目张望,他观望的方向,正是历阳城的方向。

这里处于荒野之中,偶尔只有樵子牧童路过,鸟儿轻鸣,不时打破荒野的寂静。

日头高悬,那人望了眼地上的影子,露出不耐的表情。他约定午时和陈正通相见,可过了午时还是未见人影,让他难免心生疑惑。

陡然间马蹄急骤,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正是向落叶亭的方向驰来,那人舒了口气,才要迎上前去,突然脸色大变。

马上那人并非陈正通!

他脸上露出惊慌之色,扭头想走,马上那人一跃而起,宛若苍鹰腾空,倏然落到他面前,微笑道:“原来是季秋,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那人说的客气,季秋却已脸如白雪,浑身发抖,颤声道:“萧……萧……西梁王,怎么是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季秋却如同见鬼了一眼。

眼前立着那人竟是萧布衣!今天季秋就算想到见鬼,也没有想到过会见到萧布衣!

季秋和萧布衣当然是老相识,当初萧布衣初下扬州之时,季秋就主动热情的跟在萧布衣身后吃屁跟风盗春宫,不亦乐乎,可自从那以后,他就萧布衣产生了恐惧症。因为他明白,凭他的头脑,一辈子也想不懂萧布衣脑袋里面想着的是什么。

后来萧布衣验证了季秋的想法,萧布衣身为大隋异数,此后扶摇直上,一路到了西梁王的位置,威震八方,季秋再也不做梦去跟踪他。

可世事往往如此奇妙,他不再跟踪萧布衣,萧布衣反倒主动找上门来。

萧布衣见到季秋惊慌失措,笑道:“你觉得应该是谁?”

季秋咽了口唾沫,“我以为……以为应该是谁呢?”他实在对萧布衣太过畏惧,饶是口舌伶俐,眼下也是瞋目结舌。

萧布衣提醒道:“你多半以为我是陈正通吧?”

季秋脸现喜意,才要点头,突然觉得不对,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脖子‘咯’的一声,僵硬无法动弹。

萧布衣又道:“陈正通不能来了,我这人最是热心,就替他前来。你有什么话对他说,我来转达就好。”

季秋强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说,就是老朋友好久不见,甚为想念,找他随便谈谈。他既然不来了,那我也应该回去了。”

他硬着头皮转身要走,转瞬僵硬在那里,身后不知何时,已不声不响了摸来了十数人,个个膀大腰圆,看起来可以空手裂虎。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季秋,你怎地和有债主从远方来一样?”萧布衣惋惜道:“你要回去也行……不过我不知道,你回去的是一只手呢,还是一只脚?”

季秋只能再次转身,‘咕咚’跪倒道:“西梁王……我不过是食人俸禄,与人分忧,只求你给我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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