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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1090)

他嘶吼之下,悲愤欲绝,众人忍不住又是退后几步。

这种辩解,在众汉子眼中,已是最好的解释。他们很多人,已经选择相信西门君仪。

可相信西门君仪,就意味着怀疑杜夫人,但杜夫人和杜总管素来相敬如宾,这些年来,都没有红脸过,杜夫人为什么要陷害西门君仪,杜总管到底死没死?

江淮军心中疑云滚滚,辅公祏面沉似水,不发一言。

西门君仪双眸喷火,怒视着杜夫人,见她不语,终于回头望向妻子道:“玉淑,我说了,你可以……玉淑!”

他陡然间撕心裂肺的一声喊,众人心头一沉。这才见到玉淑脑袋无力的歪向一旁,可嘴角,却是带着笑。

她虽死去,可却知道丈夫没有背叛杜总管,也没有背叛她,所以在她心中,她死的有价值,她毕竟可以含笑而去。

西门君仪双臂一紧,已将妻子搂在怀中,嘴唇动了两下,却是没有声息发出。只是双眸一闭,泪水如泉。

这种伤心的样子,已伤心入骨,谁见了都想落泪。江淮将领疑云更盛,却已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杜夫人和辅公祏。

“好,你让我给你理由,我就给你理由。”杜夫人面不改色,冷冷道:“你杀杜总管,因为你已投靠了朝廷。”

西门君仪并不辩解,只是望着妻子的一张脸,喃喃道:“你真傻,真的!”

杜夫人继续道:“你一直想要高官爵位,所以一直劝说伏威投靠东都,以换取你安身立命的本钱。当然,你其实早就投靠了东都,只想攫取更多的回报。伏威不听你言,可念及兄弟之情,一直为你隐瞒。但没想到你狼子野心,居然对他起了杀心。有一夜,杜伏威正和德俊玩耍,你却去拜访。德俊藏在箱子中,你并不知情,一见面你就迫不及待的出手暗算了伏威。伏威虽是武功高强,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会背叛了他,而且要致他于死命!你将伏威击成重伤,带他离开,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有想到过,德俊目睹了一切!”

众人本来已觉得西门君仪无罪,可听杜夫人所言,又是将信将疑。有急性子的人已喝道:“西门君仪,这可是真的?”

西门君仪还是抱着妻子,不发一言。

杜夫人又道:“我找到德俊,知道原委,怕你暗算,这才离开历阳,隐身乡下。你不知将伏威如何,然后好整以暇的回转,骗我们说伏威匆忙去了江都。可就算再匆忙,总能留下点书信口信,或者见我们一面才对,你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露出了破绽吧?好在辅伯明智,看出你的狼子野心,在你回转说杜总管投奔东都后,一直拖延,就是想找到我和德俊后,将你的丑事公布于众!你害了伏威一人还不够,多半又在朝廷的引诱下,想要对江淮军下手,我坚信,伏威的这封信,是你伪造!西门君仪,你武功或许不行,但也算文武双全,跟随伏威多年,当然可以模仿他的笔迹。我坚信,这封信是叫江淮军投诚,是让辅伯前往东都,因为你和朝廷一样,都想置江都军于死地,对不对?”

“我没有!”西门君仪嘶声怒吼,如火山爆发,“杜总管没有死,你在冤枉我,我和你有何冤仇,你为何要冤枉我?是你害死了玉淑!”

他霍然而起,拔出长剑,身形一跃,已向杜夫人冲去。

西门君仪怒火喷发,只记得妻子惨死的样子,再也考虑不了许多。

自己是冤枉的,妻子是冤枉的,而这一切罪恶的源头,都在杜夫人的身上。他不管杜夫人是谁,只想杀了杜夫人为妻子报仇。

至于这一剑刺下去,后果如何,他再也不想。

杜夫人见长剑刺来,并不闪躲。可她是杜伏威的妻子,谁都不能在军中伤了她。那一刻最少有四人出手向西门君仪出手,可血花四溅中,竟然拦不下西门君仪。

西门君仪命已不要,只想杀了杜夫人同归于尽,他拼命之下,无人能挡!

他转瞬冲到一剑之地,手臂一振,长剑才要刺出,一人已挡在杜夫人身前,双臂一拦道:“娘亲快走!”

杜夫人脸色微变,急声道:“德俊闪开!”

挡在杜夫人身前的却是杜伏威之子杜德俊!

西门君仪凝臂运剑,已下定了决心,这一剑一定要刺,就算他转瞬被乱刀分尸,也是义无反顾,就算他永世不得超生,他也一定要刺,就算对不起杜伏威,他也一定要刺!

一剑刺下,从此生死两隔,恩断义绝!可这个仇他怎能不报?

万马千军,可以杀了他,却是拦不住他的一剑,可见到杜德俊的那一刻,西门君仪再也刺不出那杀气腾腾的一剑。

杜伏威待他不薄,他不能杀了杜伏威的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

他只是迟疑片刻,就感觉到脑后剧震,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击一下。软软的向地上倒去,临入深渊的那一刻,眼前人影憧憧,生死一线,他却只想着妻子临死前最后的笑脸。

阚棱最快窜过来,没有杀了西门君仪,只是倒转刀柄在西门君仪后脑重重的一击。

他闪身上前,也挡住了后面人的刀剑,西门君仪虽受了伤,还没有死。何少声上前,一刀向西门君仪砍了过去。

阚棱伸刀一架,何少声被震退一步,怒喝道:“你做什么?”

阚棱冷冷道:“你又做什么?”

“西门君仪杀了总管,如今又要杀杜夫人,勾结朝廷对我们不利,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留?”

阚棱沉声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何少声恨恨道:“阚棱,莫非……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阚棱脸色微变,杜夫人淡淡道:“你不相信他是凶手,那就是认为德俊是撒谎了?”阚棱舒了口气,缓缓的收回长刀,抱拳向辅公祏道:“辅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如将西门君仪暂且收押,我想查明真相后再做决定。”

“你算老几?”陈正通一旁道:“辅伯没有说话,你就下了结论?你以为你是谁?”

徐绍安站出来道:“我同意阚棱所言。”

苗海潮亦是站在阚棱的身后道:“总要查清楚的好,弟妹玉淑以死为夫君讨公道,我们总要慎重其事。”

后面哗啦啦的站出一批义子,“我等同意阚将军所言!”

众人一词,何少声脸色微变。徐绍安又道:“刚才谁杀了玉淑姐?”方才虽是混乱,可毕竟有几个高手在内,已看的清楚,几个人望向了何少声,何少声脖子一耿,“是我,怎么了?徐绍安,我没想杀王玉淑,只是她冲上来,我收刀不及!当然,你可以说是我杀的!”

徐绍安叹口气,不再言语。阚棱抱拳道:“辅伯,请你定夺!”他不问杜夫人,显然是对她有了怀疑之心。本来他是杜伏威的义子,无论亲疏关系,都应该站在杜夫人的那面。只是王玉淑死的惨,西门君仪的悲愤大伙都是有目共睹。阚棱是杜伏威最信任的义子之一,当然很有头脑,疑心已起,却还不动声色。

辅公祏望了阚棱良久,“我们等不了太久。”

“辅伯这是什么意思?”阚棱不解问道。

“如今西梁军对我等虎视眈眈,王世充已向我们寻求结盟。”辅公祏面无表情道:“如果杜总管是因为不同意投靠东都,这才被西门君仪所害的话,我想……没有人会投靠东都。”

阚棱正色道:“这是自然,杜总管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西梁军势强,我已准备和王世充联手,共同对抗李靖。他约我,三日后决定!”辅公祏道:“可西门君仪既然是东都之人,我们当斩了他,以示联手之意。”

“三天后?”阚棱吃了一惊。

辅公祏道:“其实只有两天,因为我那是我昨日和王世充的约定。阚棱,你若是有疑问,我给你两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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