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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私语时(34)

赵思语摇摇头:“你先别管,你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哪里拍的?”

燕尧见她认真,便拿起照片,回想了好一会儿:“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走过的地方都在一个大致的范围里,再走一遍应该是能找到的。”

赵思语三步两步从位置上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那还不快走?”

燕尧有些错愕地看着她:“现在?”

——

赵思语连请假的流程都不顾了,直接拖着燕尧下楼,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查询当日的航班,最早的那一班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出头,她也不多考虑,直接把机票给订了。她又打电话给司机:“你现在把商务车开上来,我要去机场一趟。”

等她坐在开往机场的商务车上,还空下来给夏臻打电话:“我现在要赶去一个地方,要是顺利的话,我会坐明天最早班的飞机回来。”

夏臻果然还没理清状况,讶然问:“你要去哪里?”

“B市,我之前总是梦到一个地方,却又想不起在哪里,我现在总算找到了,我去那边看看就回来。”

看到燕尧拍的那张照片,她就明白了,她在刚出车祸那阵子经常梦到的场景并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而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而她的记忆力,也是有那么一扇铁艺门,门上挂着风铃,每到傍晚就听见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夏臻沉默片刻,再没多问,只是说:“到了那边给我电话。”

等他们达到机场的时候,正好还有时间取登机牌和安检。燕尧看着自己那张机票,摸摸脸,开玩笑道:“你是准备机票住宿吃饭全包?”

“那当然,难道我以前有这么小气?”

“小不小气我是不知道,不过你以前要出门都会提早订机票,还说那时候机票便宜,当天到了机场再买全价机票是傻子。”

赵思语顿时有点尴尬,她一时情急,就把燕尧一起拉来了,也没给他请假和交代的时间——虽然她很想自己一个人行动,但是B市这么大,没有燕尧带路恐怕会浪费很多时间。她把机票折了折,主动跟他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都没征求你的意愿就直接把你拉出来了。”

燕尧微微一笑:“说什么呢,你以前就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

——

等他们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离下班时分还差一个多小时。

燕尧直接带着她去出租车上客点,一边打开手机地图,把几条路线给司机说了一遍:“师傅,你就绕着这几条路开一圈,中途要停车的话,我们会提早点跟你说的。”他直接从钱夹里抽出几张大票:“你先拿着,这是预付给你的车费。”

他出手就很大方,几乎是一天下来能赚到的钱了,司机自然也很高兴,路上不断地给他们介绍周边的景点:“你们要是打算把这附近都玩一遍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就不接别的生意了,直接送你去到处转转。”

燕尧还没说话,就被赵思语抢了先:“我们不是来旅游的。”

她现在的心情真是五味陈杂,她原本以为,她是夏臻的妻子这个身份是铁板钉钉的了,而她跟夏臻经历过那次绑架事件之后,也亲近了许多,可是转眼间,她又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疑虑:如果她剩下来的记忆全部都是错误的,那么燕尧是如何拍到她记忆中的那个场景?既然那个场景不是虚幻的,也绝非她臆想出来的,那么她到底是谁?

师傅把车开到了燕尧指定的第一条路,很快就经过了一个住宅区。赵思语望着玻璃窗外略过的景色,摇摇头:“不是这个。”

燕尧手上还拿着照片,对照着看了好几眼,似乎也没分辨出到底是不是。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绕完一条路,只是一无所获,便接着开完第二条路,依旧是一无所获。赵思语本来就有点急脾气,现在更加没有耐心了:“燕尧,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在哪里了?再这样下走下去得到什么时候?”

燕尧一边看照片,一边又打开手机地图,仔仔细细地对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敲了敲额头长长叹息道:“我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时经过的一个大致范围,别的什么印象都没有。”

思语也知道自己这样催也没用,燕尧是偶尔路过,要他把当时的情况记得一清二楚显然也是不实际的。她抬起手指,一下一下敲在自己的包上,司机开过的路程越长,她敲打的速度就越快,很快的,第三条路也开完了。

赵思语满心纠结地盯着窗外,当他们经过一个小区的时候,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忙道:“师傅,你靠边停下来就好,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她不等司机把车完全停稳,就拉开车门跳下车去,然后沿着人行道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住宅小区,跟她目前住的那间高层公寓完全无法相比,可她就是莫名地感觉到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燕尧也立刻跟上来,他朝四周张望片刻,也没找到铁门和风铃:“似乎不是在这里吧?你怎么就突然下车了?”

赵思语按了按太阳穴,又指了指反方向:“你照片拍到的那个场景,可能是在后门。”

她也没有从外围道路绕到后门,直接走进居民小区:“我隐约感觉,我以前来过这里,前面拐弯的地方好像有个布告栏的。”

燕尧用有点同情的眼神望着她:“我觉得,你会不会是最近精神太紧张,所以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们快步走到前面的拐弯处,那里赫然有一个布告栏,还贴着前几天停电的通知。

“这——”这下子连燕尧也开始迷惘,“难道你真的不是……”

他们走过布告栏,前面有一个凉亭,很多大爷大妈都在那里休息小坐,聊聊家里的子女。赵思语似乎觉得眼前开始出现一副画,一个她称之为父亲的中年男人跟退休老人正在下棋。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赵建国,你这局是输定了,这个月我家的米都归你背。”

赵思语蓦地循声望去,她之前浮现在脑海中的那幅画就这样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两个下棋的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朝着下棋的两个人走近几步,呆呆地看着。

还是那个下棋的老人敏感些,觉察到她直勾勾的目光,便推了推对方,示意他回头看。

赵思语无法用形容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她看到了一张记忆里时而模糊又时而破碎的脸孔,当她真切地看到时,只觉得那些记忆碎片突然拼合起来,她机械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下棋的那个叫赵建国的中年人也看着她,好像慢动作定格一样,跨前一步把他们的距离缩小了,一把搂住她:“你……思语,你回来了!”

——

赵思语跟着赵建国回到自己家住的那幢楼,因为是老式楼房,楼层不算高,也没有电梯。他们家在顶楼,只能爬楼梯上去。

燕尧则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握住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他不知道这种复杂的情况,是不是应该打电话告诉夏臻。

终于到了房门前,赵建国拿出钥匙开门:“进来吧,你是思语的朋友吧,也快进来。”

赵思语站在门口,换上拖鞋,换鞋子的间隙还抽空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一看就是很普通的家具和装修,房子是三房两厅,客厅很明亮宽敞,不过茶几上乱糟糟地堆着看过的报纸,报纸下面还有只袜子,一看就很有生活气息的样子。

而夏臻是绝对不会让看过的报纸随意堆在桌面上,更不用说把袜子乱丢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夏臻的生活习惯。

赵建国打开主卧的门,轻声道:“你妈妈的身体最近变得很糟糕,检查出来是甲状腺癌,刚开过刀回家休养。”

赵思语一惊:“甲状腺癌?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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