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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误惜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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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误惜朝》

文案

闲散书生柳席卿因机缘巧合飞升天庭,万事皆顺,唯独身边少了那桃红绿柳。

可恨白练灵君时不时弄些花哨事出来,敖公子时不时玩他一把,总算碰上了个良善的却一心惦记他家一直没归来的仙君……

所幸玉帝指点了一条成仙大道,但是上面也布满了嶙峋怪石。

主角:柳席卿,敖宣

第一章

柳席卿飞升了。

他的小魂魄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眼见底下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围在他的肉身边上。那躯体正翘着脚,上身左移□右移地窝在太师椅上,衣衫不整蓬着头一副邋遢形象,实在同平时有些差别。

他摸着下巴想,其实魂魄离了这个躯壳,怎样都不会好看,何况他柳席卿?

柳席卿不算是徽州的名士,但还算个微有薄名的才子,写一手好字,喜欢吟吟酸句,偶尔同一些知交去勾栏喝点小酒,恰好长相也不算是天怒人怨,是以红颜知己还颇有几位。小怡嘴甜,笑起来颊边有两个酒窝;情沁性子冷淡,可是贴心;还有翠衣、红厢,各有各的风情。

只可惜他要去的地方,完全没有合意的桃红绿柳。

柳席卿的小魂魄飘啊飘,直上九天,天门外早有人等着他,迎上来深深一揖:“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在下何靖,是南极仙翁座下第二弟子,特奉师父之命来前来迎接公子。”

柳席卿眯着眼打量那人,只见对方脚踏一双丝履光鲜无比,然后慢慢向上看去,腰间挂着一块精致的玉佩,用红色的丝绦系着,晃来晃去的扎眼。

“敝姓柳,柳席卿。”他不禁打了个哈欠,“接下来是不是要拜见那些个神仙的?”

他想起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眼前金光一闪,一个白胡子老头捧着本薄子出现:“年轻人莫慌,只是你机缘不浅,得以飞升,今后位列仙班,要多学着点。”

柳席卿只吓得口不择言:“我、我好好的为何要飞升?飞升可不是死了么?”

那白胡子老头呆了呆,干笑道:“只是不受凡胎束缚罢了,公子机缘极好,前日太白星君失手将炼丹炉碰翻了,一颗金丹刚好掉下来,正好落到公子的嘴里。”

柳席卿想了想,似乎确有此事。那时候他正在午睡,有什么掉下来,此刻柳公子正不雅地张开嘴打呵欠,偏巧不巧刚好掉在嘴里。柳公子是个懒人,特别正忙着睡觉的时候,也就懒得吐出来。结果那竟然不是一颗鸟屎而是仙丹,实在是运气太好了。

于是,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飞升了。

他偷偷瞟了白胡子老头的薄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柳席卿,得一仙丹,飞升为散仙。

幸好没有详细写下他是如何得到这仙丹的,如果要写清来龙去脉恐怕得是“柳席卿,因忙于入寝,勇于咽下鸟屎,幸而鸟屎乃仙丹一枚,遂飞仙”,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何靖一愣,期期艾艾地开口:“拜见别的仙人只怕要等明日了,这天庭光是像你一样的散仙就有几百号人,也不用一一拜见过来。”

柳席卿咦了一声,唰得打开折扇:“难不成天庭时常有仙丹掉下来?”

何靖皱着脸道:“柳公子你是头一个。”

两人行在云雾之中,过不多久,便看见远处云层中透出陡峭山崖。何靖指着那山崖道: “柳公子,这里叫悬心崖,是我师父南极仙翁住的地方。”

柳席卿背着手问:“那么这里……悬心崖上有没有开伙的地方?云被软床是不是都齐整?”

何靖嘴角抽搐几下:“被子软床都有,可是这开伙的地方,就算有,也无人需要像凡间一样开伙做饭。”

柳席卿想了想,还是觉得比较满意。如果不用开伙,那么节省下来的时间可以用来和周公闲聊,那也不错。“多谢何公子解惑,不知公子有何差遣,席卿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既然到了对方的地盘上,客套还是需要的。柳公子对于这个道理非常理解,连忙抬出豪言壮语。

何靖正要说话,看着柳席卿的背后突然不动了,许久才转成一副崇拜异常的傻样:“师兄。”

柳席卿转头,很难形容眼前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子,看上去年纪很轻,站在悬心崖云雾中淡淡一笑,陡然间衬得身后仙气缭绕的景致黯然失色。

那人看见他,语气很是平淡:“这位公子看着很面生,不知该如何称呼?”

“敝姓柳,柳席卿,草字君言。”柳公子目不转睛地看他,没有看到何靖脸色发青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我却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公子。”

“是么。”他笑了一笑,也没在意,“在下敖宣。如果柳兄不在意,那么可否容在下称一声席卿。”

“敖公子习惯怎么叫就怎么吧。”柳席卿转向远处的宅院,“那边可是公子的家?”

敖宣一手搭在对方肩上,两人身量相当,十分趁手:“说不好算不算得是家,不过我这一千多年来都是在这里修行。”他说话间,本来清俊的侧颜突然显出几片青黑色的鳞片,看上去十分恐怖:“其实之前我一直都在东海底下的,要是柳公子哪天有闲暇,敖宣自当尽地主之谊。”

柳席卿一颤,退开两步:“你是什么?”他其实是想大叫“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啊啊”,总算还记得读书人需含蓄温文,省掉了好几个字。

敖宣想了想,微笑道:“我自然不是人了,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关柳兄的事了。”然后整了整衣袖,换上一脸淡漠:“柳兄,家师等候已久,请随我来吧。”

前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柳席卿适才一时被此人的好皮相骗过,现在方才发觉何靖比这人好一百倍,很是留恋地看了何靖一眼。只见何靖转过身,对崖下云彩做俯瞰状。

南极仙翁是悬心崖的主人。敖宣是他第一个弟子,何靖是第二个。

柳席卿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软垫上坐的那个糟老头怎样把满脸皱纹笑成一朵菊花,只好慢慢把视线向下,再向下。

……是一条上下窄中间宽的形如南瓜的裤腿,底下还露出两截细细的小腿,外加一双草编鞋。或许配上蒲扇正好。

南极仙翁打量他许久,只笑得山花烂漫:“好,很好,自不必说的好。”

莫说柳席卿,就连敖宣也微微皱眉不解。

“那个,你叫什么?”南极仙翁招了招手,“过来说话。”

柳席卿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答道:“柳席卿。”

“你啊,能够有今天的机缘也不容易。”老头微微感叹,“我虽不能收你为弟子,却可指点你一些仙法,你留在悬心崖上罢。”然后压低声音道:“吃了敖宣这小子的一次亏,以后就学乖点,不该惹的人就不要去惹。”

柳席卿只听得云里雾里,适才是被敖宣吓了一跳,可是说吃亏也没那么严重。不过连人家师父都说了,敖宣想必是个棘手的人。

“那么,等会叫何靖带你去自己的房间。”南极仙翁说完,就让弟子出去了。何靖很是耐心地带他去房间:“柳公子,你看看里面少点什么,我去帮你安排。悬心崖上散仙不少,你平日无聊可以找他们聊天,但是千万不要乱跑出去,万一一道天雷下来,你抵挡不住,那就魂飞魄散了。”

柳席卿问得理所当然:“这里还有天雷?”

何靖嘴角抽搐两下:“其实,是师父看中这里有天雷,才搬来这里住,说是对我们修行有好处。”

当夜柳席卿便在悬心崖的软床云被之中度过了人生第一个无眠之夜。

他从来不知有生之年,自己除了沾到枕头就睡还会辗转反侧。滚了一会儿,柳席卿实在耐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推门出门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