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美人盏(暂定名)(43)+番外

容玉松了口气,笑道:“是因为跟着大叔运气不错。”

猎户被她这样一捧,也浑身轻飘飘的,将那只黄皮子扔进袋子:“回头让媳妇把皮剥下来给你做个手笼。”

容玉忙道:“您太过客气了,可我怕这东西,这好意心领就足够。”

她同柳维扬又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睛里写着再明白不过的“算你运气好”,她压低声音道:“再不分开走,迟早要露陷。”她跟柳维扬比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柳维扬估计能拧死一头黑熊。

在下一个岔道口,猎户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你们要跟紧,跟紧,小心走丢……”两人分别找了机会溜了开去。

容玉一路走,但凡看到想要的草药,便要小心翼翼地连根挖下来,装进口袋。做完这些,她又将那只麻布口袋背到身上,不伦不类的。

“这草药很少,如果能带回去养活了,那就是财源滚滚。”她如是解释。

柳维扬问:“你要这么多银钱做什么?”

“银子可以有很多用,既然不是来修行的,自然能享受便要享受。”她原本在九重天庭上一直都不重视这些,现在想来,其实也不是不重视,只是这一切都有人帮忙打理。

柳维扬不敢苟同,但也不出言反驳。

他们越走越深,差不多已到了山腹之中。

那杂草疯长,有齐膝这么高。容玉走了几步,立刻觉察到不太对劲:“该不会又是黄皮子吧?”传说成精的黄皮子报复心强,眼睛又会给人带来幻觉,惹上这样一只真是永无宁日。柳维扬捏着竹枝,静待了一会儿,忽然脚边杂草晃动,好几只精悍的野兽扑将过来。他捏碎了手上的竹枝,细碎的竹片嗖嗖地穿透了野兽的咽喉。

容玉看得惊奇。

柳维扬道:“这回真的是獾,先到前面地势高的地方。”这里杂草太深,会阻碍到视线,他的判断是再准确不过的。

容玉闻言,便往前面高处奔去。突然脚下松动了下,她反应甚快,去够前方的一丛灌木,那灌木是野生的,上面带有密密的小刺,她扶了一下就扶得满手刺。可惜这地面塌方凹陷的范围太大,便是身后的柳维扬也一起卷了进去。

她随着塌方摔了下去,早已换好防护的姿势,落地时候只是一些轻微地擦伤。容玉等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便去找柳维扬,所幸他也落在附近,她刚一伸出手去,还未碰到他,便知道不妥。

柳维扬的防备心太强,哪里会让她碰到。他斜着身子避开可能存在的攻击,身体已经如弦一般绷紧,一把捏住她的咽喉,将她摔到石壁上。容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全身都疼,连忙道:“柳公子!”

柳维扬听见她的声音,微微一愣,立刻松开了手。

容玉咳嗽几声,她刚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像样。她抬手去后脑一摸,果然有些粘腻感。不过这也怪不了他,她明明知道他戒备心强,此刻又是漆黑一片,他看不到她,自然会失手。

柳维扬在黑暗中摸到她的手臂:“你……怎么样了?”

容玉苦笑:“还好。”

柳维扬坐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很抱歉,我还是不能控制自己。”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容玉按在正握住她手臂的柳维扬的手腕,只觉得他似乎僵硬了一下。她慢慢道:“你先放松下来。”

柳维扬嗯了一声。

容玉又道:“你说我们是在这底下走,还是回刚才掉下来的地方?”

柳维扬抬头看了看,头顶有很小的一圈光亮:“往上爬会很难。”

“那就在这里找找出口,我看这边的石道不像是天然的。不过这之前让我休息一下,我现在头疼。”

她摸到一条手绢,正好手上也有些未干的血迹,便画了几个咒文,按在伤口上,只见一道白光冒出,伤口还是隐隐有愈合的趋势。现在不比从前,没有仙力,只好借助外力来施咒。

她缓过一口气,还有心情说笑:“现在这么黑,都可以走盲棋。”

柳维扬答道:“你这棋艺实在说不上好。”

“……我其实是在说笑。”

“我也是。”

容玉感觉到伤口开始发痒,想来是在愈合了,便试着站起身来,稍微走动已经无碍:“那就往前走走。”

他们往前走,眼前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忽然又变得明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容玉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只觉得眼睛发疼,却还是看清眼前的景象:十分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如果非要说的话,便是别有洞天。只见洞穴各处,都镶嵌着幽幽发光的夜明珠,即使这样也嫌远远不够,可以说是灯火通明。

那灯不是寻常的油灯,而是长明灯,里面烧的油是东海鲛人的,传说可以千年不灭。

而在这重重的灯影之下,一个灰发的男子正斜躺在洞内那处相对平坦的石台上,身下垫着一块老虎皮。他的身边,围绕着两位舞姬,正喂他吃葡萄。

那男子抬眼瞧见他们,微微支起身,眼神在容玉身上绕了一周,笑道:“美人儿,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容玉讶然:“你认得我?”

“我自然不会忘记,但凡长得美貌的姑娘,我都不会忘记。”他话音刚落,身边的舞姬立刻咯咯笑道:“族长,那我呢?”

他勾了勾她的下巴,笑道:“你也很美。”

容玉恍然道:“原来是狼族的宗主。”

当年他们相遇,是她将半身修为换给了玄襄、流落凡间之时。没想到过去多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再相见,只是对方是敌是友,她也一时难以断定。

元丹挥挥手,屏退身边的舞姬,支着下巴看她:“我开始还以为是有不速之客,却不想是你。”

容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便道:“原来宗主近来惹上了仇家。”

元丹长叹一口气:“美人还是如此聪明,我随口一句话,你就能猜得透。”他看了看她身边的柳维扬,扬起下巴:“你以前那个小徒弟呢?怎么又旧人换新人了?”

容玉不欲回答,便绕开话头:“宗主现下是又新娶了几房姬妾?”

元丹闻言笑道:“美人你突然问我这种问题,让我怎么不产生遐思?”他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又凝结住了,长身站起:“铘澜山主到访,未曾远迎,真是有点失礼了。”

容玉和柳维扬对视一眼,贴着石壁退开。一股妖气远远传来,狼族的嗅觉相当灵敏,比他们要更早发现对方。容玉低声道:“好重的妖气。”她其实是有点后悔的,如果不贪图一时新奇进入深山,就不会碰见这些事。当年她根本不会把那些妖精鬼怪放在眼里,现下仙力尽失,却又无法与之抗衡了。

妖气过后,那人现身,却是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他一手抓着元丹身边的舞姬的肩,脸上带笑:“元丹族长言重,明明礼数已是如此周全,还将族中美人送到我手中。”他低下头,作势吸食了几缕那舞姬的精气。

容玉目不转睛地看了一阵,低声道:“竟是九鳍,可惜堕落至此。”

柳维扬侧过头,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九鳍?”

“九鳍是上古遗族,全族最擅布阵卜算,可惜子息不盛,无法繁衍开来。”九鳍同璇玑族都是擅长卜算的种族,只是璇玑族人孱弱,九鳍却要强大得多,可最后两个种族竟是殊途同归。而这眼前这九鳍竟然自甘堕落为妖,以吸食别的妖精的精气来增强妖性。

元丹面上在笑,却进入防备的状态:“山主这是在说笑了。”

那人松开手,放开了那舞姬,她一下子就瘫软在地,瑟瑟发抖:“不识抬举,白费心机。”他语气平淡,似对舞姬所言,又似为元丹道。可是身后的妖气却成狂波,逐渐形成似龙似鱼的形态,呼之欲出。

元丹的脸色更为严峻,在那一瞬间身上忽见狼影,猛然上前。两人一交手,山洞中顿时妖气重重。

上一篇:沉香如屑 下一篇:当时误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