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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94)

被检票员指着提醒了,他只能憋着满肚子话坐回去。

“拜拜。”苟小河在窗外用口型朝他摆手。

“他刚跟你说什么?”

从车站出去,边桥就开口问。

“没说什么,”苟小河在他俩面前从来都是帮着互相说好话。

他抓抓头发想想,憋出一句:“就是胡圆感觉你现在挺好的,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就偷偷跟我说。”

这话搁谁也不能信。

边桥看他一眼,也没揭穿,配合着“哦”一声。

胡圆一走,运动会也结束后,这学期就不剩多少天了。

苟小河明显能感觉到,这学期的期末,跟先前高二时比起来紧张得多,不管是时间,还是班里的氛围。

班主任和各科任课老师,几乎每节课都要提一句——你们已经高三了,明年六月就要上考场,该自觉得自觉起来,别一天天跟没事人一样。

学校里除了学习确实没什么事,可学期一结束,他们家里倒是出了件挺严重的事。

确切地说不是苟小河与边桥家里,而是小姨和姨父之间。

平时他们上学,跟两个大人都不怎么联系,小姨隔三岔五的会打个电话,不忙的时候也会专门来看一眼,缺什么吃的用的,顺手给他俩补上。

这学期她打电话和过来的频率都少了很多,苟小河只当她下半年忙,也没多想。

直到他们期末考完收拾东西回家,一进家门,他差点儿被滚在玄关地上的花瓶绊了一脚。

这瓶子一直搁在玄关柜子上,插着边桥过生日时他送的那一小把玫瑰花,花早就干干巴巴,花瓣都快掉光了,边桥不让换,就从来没人去动。

现在不仅花瓶掉在地上,里面的花枝也散了一地。

狗小盒扑过来迎他们,把花瓣和叶子踩得到处都是。

“瓶子怎么掉了?”苟小河弯腰捡花瓶,再起身,边桥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难看。

他顺着边桥的目光往客厅里看,才发现不止是花瓶,地板上七七八八的砸了很多东西,杯子、碗、泡在水迹里的茶叶、沙发靠枕,连狗小盒吃饭的食盆,都脸朝下倒扣在墙角。

苟小河吓一跳,赶紧把花瓶放回柜子上,换了鞋跟着边桥往里走。

保洁阿姨正好从厨房出来,拎着的垃圾桶里全是碎盘子碎碗。

“阿姨,”苟小河忙问她,“家里怎么了?”

“吵架了。”阿姨朝楼梯上努努嘴,压着嗓子用气声跟他俩解释,“从楼上摔到楼下,这回吵得可真厉害。”

苟小河愣了愣,边桥听她说完,反倒显得习以为常,摘下背包往沙发上一扔,去冰箱里开了瓶水。

“小姨知道姨父的事儿了?”苟小河跟在他身后,一脸紧张。

“不是跟你说了,她一直知道。”边桥靠在流水台上,踢踢腿边的垃圾桶,“不是头一回了,别多想。”

他是真的不以为意,仿佛这个家就应该这么畸形。

苟小河做不到像他这样无所谓,他们虽然不怎么在别墅里住,但这两年每次回来,家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去年小姨和姨父生气,也只是冷战,远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他给小姨打个电话,没人接。

边桥喝完水就去忙自己的,苟小河在屋里里转一圈,帮着阿姨一块儿收拾卫生。

“阿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他试着问阿姨。

“哟,那我可不清楚。”阿姨忙摆摆手,“我们公司很正规的,顾客的家里事我们从来不打听。”

苟小河“啊”一声,阿姨看看他,又补充了句跟边桥态度很接近的话:“也不是头一回了,之前有一次比这还厉害呢,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之前我就感觉他俩不对劲……”她压低嗓子嘀咕,“果然是要生气。”

苟小河没再跟保洁多聊,客厅收拾得差不多,他想上楼找边桥,刚走到楼梯转角,被突然出现的小姨吓一跳。

她一改平日精致利索的形象,穿着家居服,披头散发满脸憔悴,还带着些酒气,好像刚睡醒,扶着楼梯慢吞吞的下楼,差点撞上苟小河,脚底也打了个晃儿。

“小姨你在家?”苟小河赶紧扶着她,“我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睡着了,可能没听见。”小姨的眼皮和眼睛都很浮肿,估计是哭过,嗓子也很哑,第一反应还是先冲苟小河笑笑,“几点回来的?吓着你了吧。”

她又打了个晃儿,苟小河心里一阵难受,摇摇头说“没有”,搀着她下楼,又回答:“六点多回来的。”

小姨走得很慢,她的左脚好像不能发力,每次落在台阶上都只用脚后跟,侧着身子一级级地往下挪。

“脚怎么了小姨?”苟小河很紧张,“姨父跟你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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