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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缘木不得鱼(GL)(56)

作者: 寿头 阅读记录

“嗯,是,你可以。”纪原暮依旧微笑,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那时候还没有一个美剧叫Lie to me,大家多半以为撒谎的人都会目光闪烁拒绝对视。否则徐子期便会知道人在撒谎的时候并不会转移视线,而会有更多的眼神交流,来确认听者是否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她还会知道微笑眨眼是真情流露的表现。微笑可以假装,但人们不会眨眼。

结果,纪原暮还是去了那个公益组织,学习接听热线,帮忙制作电子刊物,在那里她认识了很多男男和女女。

她是一直觉得喜欢同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一点要归功于她的高中同学。一开始她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只有男人可以喜欢女人,所以当她发现自己也想喜欢女人的时候,就想先做一个男人。

还是初中的她就跟二哥张志清说过自己长大了要做变性手术。张志清那时还是个正常的小正太,没有嘲笑她也没有奚落她,很诚恳地跟她说,作为一个小姑娘她长得矮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如果作为一个男人才这么点高会没有小姑娘喜欢,但是如果她考虑清楚且他有经济能力的时候,会资助她去做变性手术。所以初中时的纪原暮听到许多小姑娘同她说,如果她是男孩,她们就嫁给她,内心充满了得意感。

到了高中和同学讨论起柏拉图时,同学说,她本来很喜欢柏拉图,觉得精神恋爱令人向往,可是后来她发现,可能因为柏拉图是同性恋才想出精神恋爱这么个说辞,太过虚伪。同学还说,古罗马之所以被称为黄金时代,因为人们注重的是欲望本身,而非欲望的对象。在无数次深入阅读以及和同学的思想碰撞后,纪原暮很自然地就坚定了喜欢的对象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欢本身。再加上她又喜欢研读佛经,深悟众生平等,男女即相即非相是为表象。从此再没有想要变性的念头产生,也就是高中的三年,让她的思维越发奔逸得不受局限。

但是到了那个组织,在无数次的电话中,她听到了痴男怨女们的心声,苦闷、无奈、颓废、糜烂、失望,社会的压力,父母的反对,还有对未来的恐惧。直到自己听了那么多电话劝慰了那么多的人,才发现自己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这种种的负面情绪,让她更能理解当初邱渝的犹疑,担心,惶恐,还有邱渝接受她所需要的勇气。在恍然明白这些时,纪原暮的内心里越发充满了对邱渝的愧疚感,尤其是想到自己还做出那么不负责任又幼稚无能的事情,她想,邱渝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想见她了。

叁拾壹 六月之恋

对于纪原暮的忙碌,徐子期的态度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好时投怀送抱嘘寒问暖,差时冷嘲热讽怒目以对。纪原暮将心比心,看着徐子期想起自己当初对邱渝又何尝不是如此情绪化,也就不予计较,依旧好言好语相劝。

可是徐子期的一句感叹,却彻底断了纪原暮的温情。那一天徐子期带着几分感慨带着几分认真地对她说:“如果你是男人多好,我也不出国了,就这样嫁给你,我不在乎你喜欢读书还是喜欢工作,不在乎你赚多少钱,不在乎你有什么,我就要嫁给你,跟你过一辈子。”

假如纪原暮是个男人,大概会有几分感动,可惜她是一个女子,一个以女性的身份爱另一个女性的女子。原暮笑了,心底确是一片深深地寒意,是啊,前提是我是男人。

不过,对邱渝的体谅也潜移默化着她对徐子期的宽容,若是换在从前,她一定是第一时间板下脸来对徐子期说:“从小就有人说,如果你是男的,我就嫁给你。以前觉得遗憾,现在觉得可笑,想嫁,也不看看我要不要娶。”她一定会把徐子期推开,管她什么六月之期,分手分手此刻便要分手。但是这一次,她只是觉得心凉,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但是这句话如鲠在喉,十分锥心。

随着徐子期出国之期日益逼近,她也随之地愈发情绪化起来。在热线培训与阅读双修下,纪原暮倒是难得好脾气地陪她添置出国的用品。徐子期心喜一向不喜欢逛街的原暮如此任劳任怨的同时,又不免怀疑起原暮是不是巴望着她赶紧出去。恼火之余不免又对原暮态度恶劣起来。

这几个月的相处,也算是让原暮摸清了徐子期的脾气,平时很好心情好的时候会撩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半就是在内心纠结,这种情况下的处理方式便是……吻得她没空去想就好。

一阵热吻后,徐子期喘息连连,嘴唇微微有些肿更显性感,用她一贯魅惑的眼睛瞪着原暮:“你……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能早点出国?你从来没说过让我不要走。一次都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