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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缘木不得鱼(GL)(3)

作者: 寿头 阅读记录

这些,作为家长、作为老师也本该告之于她,可是一方面没有很好的沟通方式,仅仅命令式的说教能让犹在叛逆期的纪原暮听进去多少尚是疑问,另一方面在那个信息匮乏、一味信任学校的时代,谁又会知道那许多呢,谁又会知道职业规划应该从高中做起。

那时我们总是天真的以为高考就是古时的考进士科,进入大学就是美好的成人生活的开端。岂知高考不过是旧时的乡试,考个秀才身份,以证明你曾经读过那许多年的书,古时考取秀才还有国家津贴可领,今日里倒是全吃自己的,当然国家也会象征性的给与些许补贴,比如每月三十三块几的伙食费。

由于重修是在晚上,而一个星期三次重修对于每天都要来回奔波的学生们来说实在辛苦,于是就有了四人租房体验集体生活一说。

四人基本不会在家做饭,煮了饭也是加点酱菜就泡饭吃,更多的时候是吃学校私人承包难吃的食堂,有一点好,省事,不用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想晚上吃什么。有时候四个人会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小店里打牙祭,叫上好几轮猪脚黄豆汤、菜饭、炸猪排、烧卖卷,吃的不亦乐乎。

纪原暮最喜咖喱鸡饭和冰冻柠檬茶,也不是时常如此,那时她们的零用钱十分有限。去超市时最可怜,推着车在偌大的卖场里晃悠,这个说那个好吃,那个说这个好吃,曾经这些那些都吃过,都是跟着父母去超市的时候,现在只能看着咽口水然后买些刻不容缓的必需品,然后等待周末回家再大包小包的带好些吃的到小屋里。

纪原暮同嘉应一间房,嘉应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没心没肺的永不失眠,才睡下就会呼啦呼啦的好梦犹酣。起初纪原暮常会被嘉应吵醒,没奈何只能翻身睡去,高中里曾有室友半夜里说梦话大喊大叫。嘉应也说梦话,嘉应说的梦话只有骂人。

那一天纪原暮写东西到深夜,写到动情处忍不住落下几行眼泪,忽听得有人大喊“十三点!”

擦擦眼泪,又听得那声音喊“脑子有毛病啊!”

纪原暮挂着两行半干眼泪,回过头去看着睡着正香的嘉应,只听得嘉应又是很有爆发力的一句“滚!”

好笑之余,自觉心情很是尴尬,悲伤的酸奶里和着想笑的泥,一时情绪全无。

次日,纪原暮同还躺在床上的嘉应说,“昨夜我写得正伤心,你说梦话,还是骂人,很凶狠。”

“我又骂人了?”嘉应说,“从没有人说过我说梦话诶。你为什么要用‘又’呢?我为什么要用‘又’呢?”

“可见你自知不是第一次说吖。”

“你又那么早去学校?去找老师把你的小说要回来么?”

想起落在邱渝手中的小说,纪原暮不由得皱眉:“等她来找我吧,还好不是原稿。”

“艺术不是来源于生活嘛,你什么时候真实体验一下吖?就更有真情实感了。”

“容我考虑下哦,还得找个人先。”

“原暮,为艺术献身吧,我支持你!”

纪原暮大笑,这为艺术献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隔了几日,不见那个纪原暮来取回手稿,又是代程若海上的最后一堂453A2班的课。

不知是否风闻了她课上发飙的事情,教室里先是一阵喧哗,自她进去后,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啃胡萝卜的学生照旧坐在中间偏后,“史记”倒是坐到了第一排,撑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副认认真真学习的样子。

邱渝微笑着讲课,有时会望几眼“史记”,“史记”竟听得意兴盎然,若有所悟。有时候看向“史记”,“史记”也凝神望着她,看见邱渝注意到她,就别过脸去。“胡萝卜”同学则一直保持昏睡状,好梦尤酣。

哪一个是“纪原暮”呢?那个笔触感情细腻深沉的纪原暮,是“史记”?还是“胡萝卜”?

根据程若海的控诉判断,答案倾向于“胡萝卜”,而邱渝的直觉却说是“史记”。

计上心头。“纪原暮同学,今天可有来上课?”邱渝不经意又大声地问。

座下学生窃笑四起,纷纷四处找寻。只见第一排的“史记”尴尴尬尬地举起了手,一脸苦笑着说:“老师,我到了。”粉嫩的稚气未脱的脸此时似折了腰,越看越像是个囧。

下课铃响,她听见周围同学分明的嘲笑声“原暮,你完了,老师盯上你了。”

“纪原暮,你怎么又没有上课。”

“纪原暮,老师叫你去上课。”

……

眼角余光依稀可见纪原暮无可奈何又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每次想起纪原暮那张茫然尴尬红着的脸,邱渝总是忍不住想笑。那天她带着一脸笑意走进办公室,就见程若海凑到她边上笑嘻嘻地说道:“听说你前日大发雌威,在众目睽睽下点那个‘纪原暮’的名,是为我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