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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20)

因她的命,原本就是得了他的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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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旁的小矮屋里堆放着杂物,芜姜把被褥放到小床上,又扔过来一套洁净的衣裳:“你就睡在这儿,你可听好了,每日吃的穿的用的我都要记在账上,我不白收留你,你得给我去干活儿!”

咬着珠润的小嘴,没好气,但那两朵少女的红晕却褪不去。

旁人穿过的衣物萧孑可不爱动。兀自悠闲地解着腰间的佩带,勾着嘴角道:“你阿娘把我当成了捡回来的女婿,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嚒?”

身下的被褥干燥而舒适,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他头一回正经的铺盖。身体的困倦漫天席卷而来,但他得先把她打发开。他的佛珠还在贴身藏着,怕被她瞥见……他还想祛光了“无牵无挂”地睡一长觉。

说着一双凤眸便若有所指地往芜姜的胸前睇了一眼:“可惜你还太小了。”

芜姜顿时想起那日黄昏下,被他禁锢在怀里的小梨儿,羞愤地龇起牙:“无赖,我随时都可以赶走你。”

跺着小碎步出去,呱当一声在门外上了锁。

芜姜把萧孑藏在了草屋里。

拓烈那家伙是个火爆子脾气,他要是知道芜姜带回来个男人,一定会一刀子把萧孑给剁了。

芜姜还怕被妲安看到,妲安一定又会挑着眼梢用那种语气笑话她:“哎,芜姜啊芜姜,你竟然捡了个奴隶当男人?”

又或者说不定会要走更英俊的子肃。妲安从小就喜欢把漂亮的东西都占为己有。但芜姜现在需要圈养一个汉人。



☆、『第九回』伤池

阿耶自萧孑进门起,一晚上都低着头闷不吭声。但是第二天一早还是把豹子在门前草檐下挂上了。

他是族里的兽医,时常要跋涉许多路途走家串户。阿娘大清早送他出门,他走到马厩去牵他的老马,路过草屋旁,忍不住又驻足回头看。

推了推门,被姑娘从门外上闩了——真是没见那丫头对什么东西这样宝贝过。

那被风霜沉淀的脸上不由晕开一抹好笑。

阿娘挡着门,佯作嗔阿耶:“不是不高兴嚒?怎么又想看。”

夫妻二人透过门缝往里瞥,屋内光线昏昏暗暗,晨曦还未清明,那个清俊小子盖着闺女的被褥睡得正酣沉。

阿耶便板着脸“哼”了一声:“就怕不够心诚,伤好了留不住!”

他的目中有年岁历练的老辣与沉着,昨天一眼就刺探出这个小子骨魂里的桀骜,女人跟着他将来必定难逃一番辛苦。

哎,他心里头还是喜欢对芜姜言听计从的拓烈,那孩子自小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好放心,力气大、人又能干。他对中原清俊的男儿们可没好感,但奈何姑娘喜欢,姑娘喜欢的他都不忍心掸拂。

“只怕到时想赶也赶不走。你得相信我们姜儿,她降制小伙子天生有一套。”阿娘惯把事儿往明开处想。赶着绵羊出圈子,想到还蒙在鼓里的拓烈,不免又有些怅然。她对那个小子也是真心喜爱,像是亲儿子,但奈何没缘分,姑娘的心一个不小心被偷走了。

……

落雨过后的空气总是透净,世间诸多味道也被放大清明。那放了三天的豹子弥漫出血腥,把流浪的大黄狗吸引在门前踟蹰不走。

“瓯——呜瓯——”

不晓得谁人路过把这一幕看见,愣了一愣,下一秒便像惊天动地一般,一下子往东边跑去。

拓烈正在门前打扫,昨天叫来几个弟兄把帐包的屋顶先修整了。从前一下雨就漏,但那时候自己一个人住,粗糙应付无所谓。现在不一样,小芜姜那样娇,他怕夜里疼她的动静被别人听去,还怕以后她和小宝跟着自己住破房子会委屈。

一想到芜姜清弱的小身板儿,不久以后将在自己的疼宠下变得像族里其他的女人那样丰腴,拓烈满心里就都是欢喜。哦,他已经不是少年,他的身板早已长开,下颌上和腮帮将来还要长出爷儿们的硬胡茬。

“拓烈,拓烈,不好啦,大事不好啦!”打远处跑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路飞奔着大声喊叫。

是个叫大锤的儿伴。

他就顿了动作,一扫帚横过去:“滚滚滚,大清早老子心里欢欢喜喜,不听你扫兴!”

“还欢喜,这下有得你猛醋吃!”大锤也习惯这家伙的鲁莽,猛一下刹住脚步说:“拓烈,你可晓得有人背着你,背着你给芜姜打了只花豹子!”

大锤一边说一边战兢地往后退开两步。拓烈小时候为了芜姜不知道打过多少架,郝邬族的男儿们后来都默认芜姜是他的,拓烈没出手前,没人敢给芜姜扛野兽。这是哪个小子吃了熊胆不要命了,看今天不被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