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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10)

“老二,你不要为笙儿辩解,我要他自己说。”琴大老爷‘砰’地一声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琴守礼见状,因为肥胖而挤得细小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却又很快地掩饰住了,只瞥了眼自己的妻子柳二夫人。

柳二夫人生就一张桃心脸,柳叶眉吊稍眼,颇有几分妖娆姿色,出身湘南商贾大族,她不疾不徐地将自己打量楚瑜的目光收回来,笑盈盈地道:“大伯,虽然大嫂早逝,但琴笙自幼起何曾让您和我们这些长辈们操心过?”

琴大老爷闻言,有些哑然,没错,他这个儿子确实非常的省心,他做的任何决定即使当时看起来是毫无道理的,但是事后却从未出过错,琴家能有今日,全托琴笙之能。

虽然……

他看向依旧一脸淡然平静的琴笙,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琴大老爷暗自叹息了一声。

此时,一道清冷的女音忽然响起:“今非昔比,听说琴笙火场里伤了头,如今许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得,被小人蒙骗也是有的,否则怎么会出手伤了沈家小姐。”

琴大老爷看过去,正见着右下手一直沉默着的清瘦女子站了起来,他蹙起粗眉:“三弟妹,那件事不是说了是误伤么?”

那女子皮肤有点苍白,生得平眉秀目,眉宇间一股子清冷秀逸的诗书气,她只穿了一袭绣月兰的素青细缎长袍,发间戴着几枚古朴的青玉簪子,并不华丽,行止却间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正是三老爷琴守德的正妻沈三夫人。

沈三夫人出身沈氏大族嫡女,闺阁中便是京城第一才女,如今虽然不掌中馈,却是江南飞鹿书院的院正,不但很得族中上下尊敬,才名更是满江南,沈芝诺正是出身沈三夫人娘家。

沈三夫人看向琴大老爷,不卑不亢地道:“大伯,芝诺的事情,我们可以对外说是意外,但是那日在场的那么多人都听见了琴笙竟然唤那姑娘母亲,如今若是还由着他性子来,岂非滑天下之大稽,让人笑我琴家是任何宵小之辈都能觊觎的。”

楚瑜百无聊赖地听了半天,只暗中腹诽——说来说去,无非是觉得她包藏祸心的陈腔滥调。

琴大老爷在听见‘母亲’二字时,握着椅子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看向琴笙,却见琴笙还是一副淡淡然然,仿佛什么都听见了,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方才心情复杂地暗自松了一口气。

琴大老爷蹙眉道:“如今如何是好?”

沈三夫人与柳二夫人互看了一眼,又快速地别开眼,沈三夫人淡淡地道:“这事情处理起来也容易,将宵小之辈送官或者赶出琴家,琴笙既然头部受伤,自然是好好将养,一切外务便暂时交由家族的长辈来处置,待他伤愈后再议。”

琴大老爷闻言,有些迟疑:“这……但三弟还在官场,二弟也从未接管过全盘的生意外务,只怕这一时半会间……。”

琴二老爷立刻又似一个胖球儿般弹跳了起来,对着琴大老爷笑眯眯地道:“大哥放心,我手下那家绣坊什么时候是不盈利的,生意上的事情都是通一脉,就百脉通,何况还有柳娘帮衬呢。”

柳二夫人也袅娜起身一福:“大伯放心,我自在家里做女儿的时候就跟着父亲走遍家中商号学盘账,哪里有不会的。”

琴大老爷还有些犹豫地看向琴笙,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咳。”一直没有说话的柳三老爷忽然轻咳了一声,他一身素蓝缎袍子,看着极为斯文。

他淡淡含笑道:“我在官场上也还算有些门路,这种时候,总要照看些自家生意的。”

柳三老爷此时官任知府,正是云州父母官,更是老胡的上司。

只是楚瑜平日穿着皂衣如少年,他眼里更从未留意过楚瑜这么个不起眼的存在,自然认不出楚瑜。

楚瑜虽认出了这位知府老爷,但知道了他是琴家人,更不会冒险妄动。

琴大老爷偷偷瞄了眼琴笙,见他还是沉默不语,一副庙里白玉观音不闻人间事的模样,便暗自忧心,莫非笙儿真的如二弟和三弟说的那样,痴傻了不成?

楚瑜一直在琴笙身后站着,看着眼前这一幕戏,心中不由满是讥诮。

真是有趣,原来名义上是为了将她这个‘贼’子驱逐出去,实际上是要夺权,看来这名满江南的琴家也躲不过这争权夺利的破戏码。

只是不知道,戏里的正主儿又会如何?

她垂下明丽的大眼,幸灾乐祸地盯着琴笙的后脑。

金姑姑那些人日日当她是贼,这会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后院起火了,真是有趣得紧。

------题外话------

琴笙宝宝越来越萌,但我相信大家看出来他的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萌,而是冷萌。

还有一年最忙的年底又到了~圣诞节也要到了~单身狗和拖家带口猫们,你们咋过节滴~

☆、第八章 暴力美学

但不管自己身边人怎么劝,琴大老爷都一直没有回答,只拿着眼睛使劲地瞅琴笙。

柳二夫人与自家老爷互看一眼,倒是也不着急,他们知道这琴家真做主的可不是这位琴大老爷,有些事还得琴笙做决定。

哪怕,他已经是个傻子。

虽然他们暗中打量了许久,还看不出来这琴笙到底是不是如他们探听到的消息一般真的‘傻’了。

柳二夫人瞥了眼沈三夫人,却见沈三夫人别开脸,只与琴三老爷两人静静坐着,泥塑的菩萨一般。

柳二夫人心里暗自恼火地冷哼一声——这种时候还要装清高么!

她迟疑了一会,还是款步走到琴笙面前,轻声恭敬地道:“琴笙,你好些了么?”

在外人眼里,公子琴笙,琴三爷是不食人间烟火一尊玉观音,是妙手天工绣中神,是玉骨冰心的琴中仙。

唯有他们这些琴家人知道,即使是她们这些所谓的长辈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琴家虽然是从琴大老爷的时候发家,但能走到今日,皆是琴笙一手所成,他是琴家不可违逆的存在。

这些年但凡和琴家,或者说和琴笙作对的人全都悄无声息地在人间失了踪影。

就算琴家人都没有人能靠近那明明温静如玉的琴家家主,那人是昆仑峰上雪,佛堂上寒玉观音像,便是多靠近一分都让人忍不住屏吸,不敢造次,说不清是敬还是畏。

柳二夫人更是深有体会,那人淡然幽雅的笑容下,却是无边静海深流,深不可测。

这些年她和夫君也不是没有试图越界插手琴家的事,但每每才出手便发现自己安插的人,暗中布置的关系网,所有试图染指的东西,全部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仿佛那些人,那些东西从来没有在世上存在过一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唯一留下的是琴笙偶然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分明平静淡漠,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那种伸出手,却只能摸到虚无黑暗的恐惧,让他们最终再也不敢造次,安安分分地窝在自己的小绣坊里。

只是,人的心,岂能就被这么束缚?

她是湘南商场霸主出身的柳家女,怎能就此甘心?

如今,机会来了。

看着面前一脸淡漠的琴笙,柳二夫人咽了咽口水,琴家家主余威仍在,但那种对权力的欲望让她还是咬牙上前低低道:“琴……琴笙,琴三爷?”

太过安静的男人让她几乎不敢直呼其名,甚至低声下气。

却依旧没有人搭理她,柳二夫人的脸皮快撑不住了。

琴笙却忽然动了,他搁下手里的粉彩瓷杯,在柳二夫人等人期待又隐含畏惧的眼神下,他转身轻握住楚瑜的手,温声道:“小姑姑,我想喝酸牛乳。”

柳二夫人:“……。”

琴大老爷:“咳咳咳,大男人喝什么牛乳!”

其余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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