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爱坠升(8)

林锦南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陌生的姐姐，不是温柔的蛇，而是竖起浑身刺的刺猬。林锦南看见奶奶吓的拿出了菜刀，姐姐一步步逼近奶奶，最后奶奶拿刀拦在姐姐面前，姐姐也握住了刀柄。两人争执下，奶奶开始骂妈妈，好难听的词汇。十二岁的林锦南看见姐姐愣住了，马上要被刀捅了，赶忙上前帮助姐姐脱险，却误打误撞把刀冲向奶奶，然后扎进了奶奶的心脏，奶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吓坏了，林戚想帮他把刀拔出来，可是刀卡在骨头里了，怎么都拔不出来。奶奶很快就倒下了，没了呼吸。怎么办呢……

林戚拿了另一把比较钝刀，用那把刀慢慢砍掉了卡在奶奶骨头里，露在外面刀的部分。

少年想到了一个可以让姐姐脱身的方法，他让林戚先跑，他曾经听奶奶说过出山的那条路，等林戚走后，他就拖着奶奶到门口，然后一把火烧了房子，开始大声呼救。等大家来救火的时候，奶奶的身体已经焦的不成样子，而他全身都是黑色的灰，腰上有一块烫伤。

后来他被接到陆缘娣家住，当时好多亲戚在那，他趁乱也跑了出去，到了出山的路尽头，他看到了姐姐在那。他们跑啊跑啊，不知道到了哪里，他们喝过河里不干净的水，也捡过垃圾吃，后来被当地人们注意到，最后到了福利院。但他们也不知道，林戚逃跑的时候高有金在一处田野拿着舅舅从城里带来的相机玩，一下拍到了林戚逃跑的模样，林戚当时神经太过紧张，一点没注意到田野里的高有金。更没想到十年后，陆缘娣翻出那个相机，看到这张相片并洗了出来。引出这么这段事，扰乱她的生活。

陈秋雪听完林戚被卖给老头的经历已经头皮发麻，她说了四个字：“你妈该死。”她快步离开了咖啡馆，正巧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门卫打来的“陈老师，有一个小伙子非要见你，说你肯定认识他。”陈秋雪眼前一亮“她叫什么？”“林锦南。”陈秋雪有些急切“我不在学校，麻烦您把我电话号码给他，让他快往警局这边来。”

十五分钟后，陈秋雪身前停下一辆车，车窗缓缓下落，一张和林戚三分相似的脸在陈秋雪眼前出现。“小陈姐，我是林锦南，我姐呢？你快上车。”陈秋雪打开车门坐在后座，和林锦南阐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并把高有金和她说的的话也说了一遍。林锦南狠狠砸了方向盘一下，和陈秋雪说了小时候关于奶奶的那件事。如果高有金真的把这件事抖出来，现在警方正调查着这件事，那么林戚一定会抗下，数罪加身，林戚很有可能被判死刑。

他们在车里咨询着各自的律师朋友，最后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我去首。”林锦南缓缓说道。陈秋雪呵斥他“在高有金没有说这件事之前不要向警方提起，警方肯定会和你姐说，到时候你姐肯定会揽下来。”

“我承认，我是想杀了陆缘娣和她男人，但我没想杀那个女孩。”林戚眸光闪烁，深吸一口气，吐出了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那件事“我在十年前，杀了我奶奶。”

已经成了定局，任谁都无法回补。执刑前一天，陈秋雪和陆锦南分别去探视林戚。

隔着一层玻璃，林戚在电话里说“对不起，姐姐。我从一开始就没和你坦白身世，只告诉你我和弟弟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

陈秋雪心里好难受，无力感淹没了她。爱人马上就要离开了，而她什么都做不了。“没关系，林戚，你的过去我不在意，那些伤痛的往事你忘了才好，不必和任何人说对不起。”

林戚在这个时候反而笑笑“姐姐，我走了，你可不许想不开，您看我们手上的红绳，我会换一种形态，成为一种精神，活在你心中。”

陈秋雪先掉了眼泪，她点点头：“不会想不开的，你会陪在……我身边。”

林戚好想给陈秋雪擦眼泪，可隔着玻璃，她无法抚摸爱人的脸。

“姐姐，我这几天在想，如果陆缘娣找到我的那一天，我假装不认识她多好，其实我现在想，那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我当时慌了，我太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了。我不应该动杀心的，过去的事，我不应该总记着。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受害者要忍气吞声假装一切没发生，可能从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吧。唯一后悔的，就是连累那个女孩，她应该有一个好人生的，听说她的父母接受不了她离世，已经住院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一命抵一命，用我的命，还那个女孩的命。陆缘娣和那个男人该死，他差点侵犯我妈妈，他也活该。”